他和媳妇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才有两万存款。她女儿凭着帽子就挣了三万多。要说不心动是假的。
李秀珍何尝不想要,但她看出来了,小女儿性子独,不像大女儿好糊弄,万一惹恼了她,回头该跟他们不亲了,“你听她说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怨咱们呢。要是把她推远了,她以后不孝顺我们了怎么办?”
江建业翻身坐起,怒目而视,“她敢!”
冷风灌进被褥,李秀珍打了个哆嗦,拉丈夫重新躺下,回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三个孩子,示意他小声些,“她有什么不敢的。她才十一岁就敢跟人合伙开网站,自己做兼职买电脑。她以后肯定差不了。”
“再有本事,她不孝顺,有个屁用!”江建业也来了气,好不容易祖坟冒青烟,生个聪明娃子,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跟他们不亲。你说憋气不憋气。
李秀珍也很头疼,“那你说怎么办?吵着闹着把钱要过来。回头孩子记恨咱们,什么事都不跟咱们说。等她十八岁了,什么事都能做主了,估计就跑得没影了。”
江建业怒火中烧,“她敢!”
李秀珍白了他一眼,“她有什么不敢的!她现在都敢独自来省城。等她再大些,兴许都能出国。到那时咱们上哪找?”
江建业气得直哼哼,哪怕再不甘心,他也必须承认媳妇说得对,他小女儿真敢干出这种事。
李秀珍也是拿小女儿没辙了,她只不过打两下,小女儿那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句句戳她心窝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吃软不吃硬,所以她也得很快调整策略,“我倒是觉得不如顺着她。你想啊,她才十一岁,就能靠自己挣两台电脑,等她上了大学,出来工作,一个月能拿好几千。她随便漏点都够咱们花销了。咱们养她不亏。”
江建业仔细想了想,觉得媳妇的话也有点道理。小闺女性子虽然独,但不是吃独食的人。就像这次卖帽子挣了钱,她还知道给家里改善伙食,给弟弟买飞机模型,给姐姐买了身新衣服,给他和媳妇都买了棉服,小闺女应该不是那种白眼狼。
江建业感慨万千,“我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得顺毛捋。你要是对她不好,她平时不说,在心里给你记笔账。这性子真是……”
随谁呢?他们老江家都是老实疙瘩,他媳妇也就是嘴皮子厉害一些,真让她狠,她自己反倒下不了手。不像小彤,连亲爸亲妈都敢怼。胆子比谁都大。
李秀珍之前也挺生气,可只要一想到小闺女将来有出息,逢年过节拎着礼物孝敬她,她做梦都能笑醒,她脾气都好了许多,“一个孩子一个性子。她这性子以后上了社会,我都不用担心她会吃亏。倒是雨欣和雨恒被小彤当枪使,听说他们俩挣的钱都给小彤。就这还乐呵呵的,看起来就好欺负。将来才让咱们头疼呢。”
孩子听话固然好,但是身为父母就得担心他们上当受骗,也是愁人。
夫妻俩发完一通牢骚,沉沉睡去,他们却没注意到黑暗中,江雨彤一直竖着耳朵听。见他们商量好,不会将钱要回去,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过年之天,到处都在燃放烟花爆竹,江家生意很好,江建业和李秀珍忙不过来。
主要原因是竞争对手回家过年了,附近几个小区只剩下他们一家还在坚持。
江建业和李秀珍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挣钱机会,给了江雨欣两百块钱,让她去菜市场买菜做饭,就骑着三轮车急急忙忙走了。
自打来了这边,江雨彤还没去菜市场逛过,非要跟着姐姐一块去,江雨恒不想一个人在家,也要跟着。
三人走出小木屋,以为又能碰到那个老奶奶。
这几天他们每天进城卖帽子,都会看到老奶奶捧着书坐在门口。今天却没见到,还真是稀奇了。
他们走了没几步,突然院子里传来琴声,江雨恒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二楼靠近路面这边有个窗户,窗边正坐着一个男孩,他正在认真弹琴。
侧耳倾听,这是一首欢快极致的乐曲,明快的旋律肆意流淌,像小精灵在林间跳跃,像野马在荒野奔跑,像一群孩子发出的欢声笑语,既充满童趣又可爱奔放。
哪怕江雨彤是个音痴,也不禁发出赞叹,“这曲子真好听。”
江雨欣翘起唇角,“是啊。太好听了。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江雨彤想不出来,江雨恒眼睛眨也不眨看向二楼,眼底全是羡慕,“有点像拜年歌。”
江雨欣连连点头,“对,就是拜年歌,挺有意思。”
江雨彤扭头发现小弟痴迷的眼神,揉了揉他有脑袋,“怎么?你也想弹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