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动静:“舜华过来了啊!”
这是雷永泉的声音。
顾舜华起身,旁边的冯书园也忙站起来,顺势撩起垂在耳边的头发。
雷永泉进来后,看到顾舜华,自然高兴:“竞年最近复习得怎么样,年后他还说回头找我一起看书,现在也没动静了,我倒是想找他,可他一天到晚的跑廊坊啊!”
顾舜华便说起任竞年最近来回跑的事,雷永泉想了想:“还是得想办法往回调,不过如果能考上大学,那最好了,等考完了吧,如果实在考不上,再说调的事。”
这时候,旁边的冯书园便端过来茶水:“永泉,你多喝点水吧,不然回头上火了,阿姨又得心疼。”
她亲手帮雷永泉倒了茶,又把嘴儿放在茶碗旁帮他吹了吹,才端到他眼跟前。
顾舜华注意到,那茶碗上留了一点点红色痕迹。
她皱眉,正想说是不是嘴破了,之后猛然醒悟,是冯书园的口红,她化妆了!
顾舜华自己这些年在五原那种荒凉的地方,物资匮乏,哪有闲工夫化妆,也不太懂这个,现在进了勤行,天天戴口罩,更不可能化妆涂口红,加上身边的人都朴实,也没化妆的,所以竟然没注意到。
顾舜华看到雷永泉拿了茶杯就要喝下,还是提醒:“这茶杯是不是沾上东西了?”
雷永泉低头一看,这才看到白色茶盏上那一点残红,顿时皱眉。
冯书园见了,顿时愧疚得要命:“永泉,对不住了,我也太粗心大意了,我也是怕热茶烫嘴,才帮你吹吹,没想到自己不小心沾上了,都怪我,我这就给你换一杯。”
她连忙将茶杯拿下去,换了新的给雷永泉沏上了。
这一幕,顾舜华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见过这种事啊。
雷永泉脸色也有点不太好,不过还是对顾舜华笑了下:“别提了,家里新请的保姆,我爷爷一位老战友帮介绍的,说是他以前老乡家的孩子,却不过面子,就用了,平时做事还挺麻利的,就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顾舜华:“那还挺好的,这样阿姨也能轻松,不至于太辛苦。”
说话间,冯书园很快就回来了,却是道:“永泉,刚才阿姨说了,家里来了几位客人,都是叔叔的朋友,叔叔正好不在家,阿姨正陪着,说让你也过去一趟,招待下客人。”
雷永泉一听,便愁眉苦脸的:“又是客人啊!”
不过也不能怎么着,只好赶紧起身,临走前对顾舜华说:“让书园带你过去厨房看看,研究一下做什么好吃的吧。”
顾舜华点头:“好,我先去厨房看看。”
这边雷永泉走了,冯书园笑望向顾舜华:“顾同志,您去一趟厨房吧,我把该知道的都给您指指,您再看看咱能做什么菜。”
顾舜华:“行,您受累带我过去看看。”
当下冯书园起身,带着顾舜华出去,走过门前的香椿树下时,她笑望着顾舜华:“顾同志才刚回来北京吧?瞧着倒是和永泉挺熟的。”
顾舜华听这话,明显感觉到了试探的意味。
她不懂女人的口红,当别的女人涂了口红,她甚至丝毫不会注意到,但是别人言语中的善意恶意,是坦然诚恳还是试探打量,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她便笑了下:“是挺熟的,关系特别好,以前一个锅里吃饭,还睡过一张床。”
冯书园脸上的笑便凝住,诧异地看着她。
顾舜华叹道:“睡大草棚子啊,里面铺上干草大家伙一块睡,三四十号人的大床呢,刚去了的时候根本没屋子住,只能这么挤着了!”
冯书园略松了口气。
顾舜华又道:“不过我们关系确实不一般,我怀孕了后,他高兴得要命,我医院生孩子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陪着我。”
冯书园无法掩饰脸上的惊讶:“你?”
顾舜华便笑了,笑得轻淡:“我怀孕时候,是我们那一批知青头一个怀孕的,大家都高兴。到了生的时候,我难产,我爱人正好出去送煤了,是大家伙一直守着我照顾我。”
冯书园缓了一会后,才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顾舜华,之后别过脸去了。
顾舜华挑挑眉,不再说话了。
她现在确定了,冯书园对雷永泉有些小心思。
也是因为这个,她刚才以为自己是她的威胁,所以才试探自己。
冯书园缓过来后,温柔地笑望着她:“原来你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
顾舜华:“是。”
冯书园:“那咱们倒是挺像的,我也有一个孩子了。”
顾舜华略有些意外。
冯书园:“不过我已经离婚了,我丈夫对我不好,经常打我,我只能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我家里一位长辈认识雷家老爷子,就给我介绍了这么一个活儿,好歹挣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