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寡(6)
云夫人此时方作似受到打击隐忍委屈,心痛自责语气虚弱道:“都是我的错,是没有教导好,听儿你快向你祖母父亲认个错,说你错了应了,今日你不敬不孝之举你祖母父亲定然会原谅你的。”
云听却是如看戏般将三人言举看在眼中,嘲讽的勾起唇,了然的美眸那般明亮的看着他们,忽地嗤笑一声,“宠妾灭妻,嫡庶互易,姐妹易嫁之事你云府都做得出来,如今竟还大言不惭地于我说什么家风清白,哈,真真是听得人心中发笑,无耻之尤!”
三人骤然青黑的脸色令云听霎时心情大好,方才深觉侮辱的愤怒亦扫清大半,顿觉神清气爽。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且我来时便已向若水官府请了贞节牌坊,终身不再二嫁。我倒要看看你云家能不能一手遮天强迫我这个贞洁人妇再嫁,且问问看明家答不答应,朝廷律法答不答应!”
一口气说完后,云听深深吐了口浊气不去看那三人铁青的脸径自转身便要离开。
“来人拦住她!”
身后乱了分寸颇显气急败坏的女声一声喝后,堂厅门口立时出现几名奴仆将那亮堂堂的门路挡住。
云听冷眼看着这一幕,顿了片刻转过身,正对上云夫人鄙夷轻视的眼。
“听儿,你为何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有府中主子开口,你以为你能踏出这府邸半步吗?!”
说完便冲门口的奴仆微扬了声音吩咐:“将大小姐请回去好好伺候,无有府中主子吩咐,不得其踏出院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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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东街
太尉府前,其门阶又高又长,门匾更是比之旁的府邸要大上些许,那上面天子亲笔所题之字更是威武霸气望之敬畏,便是门房衣物乃至精气神都要比得旁人抖擞骄傲。
门前一左一右两尊货真价实的金镶玉狮亦威风凛凛耀武扬威的镇守门前,如此价值连城的宝贝只撬一角便能一朝发达,可这太尉府自天子亲自选址派遣工部督造及至建成开府,这金玉狮便在此嚣张的放着,浑身都透着股我很值钱快来偷我的意思,可却始终无有一人敢来此伸手放肆。
概因这太尉府主凤敖本身权重又性子狂傲霸道,与之作对乃至得罪他的人,便是那朝中重臣也丝毫不留情面十倍还之,便是被参到御前也都被其当堂奚落反参,此嚣张狂妄的做派却无人可奈何得了他。
皇帝亲外甥,自小便隔三差五被召进宫留在御前亲自教导,便是亲子也要退让一步。其母又乃皇帝同胞亲妹一国公主,其父更乃皇帝近臣深受重用。如此家世,已是顶了天的煊赫权贵,且自己还文武双全聪睿过人早早去了朝堂为国效力,与这等家世才干相比,那点子狂傲不羁非但未令他名声有瑕,反为其增了光,只令人深觉理所应当。遂这盛京小霸王凤太尉已是深入人心,百姓闻之无不俯首帖耳退让八分。
此时,那漆了蜡油的红木大门正从内而外缓缓打开,却到大门完全敞开,便见一匹毛色光泽的红脂宝马,迈着矫健壮实的长腿,驮着身上一身着暗红色锈麒麟纹样利落劲装的高大身影自门内优雅踱出。
“属下等恭送太尉!”
恭敬谦卑的问安声只收到一声漫不经心的哼声,那马便迈着轻快强势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凤敖高坐马背,张扬凌人充满攻击性的深邃凤眸百无聊赖的随意扫视着他看了数年不变的乏味街景,右手执鞭垂于身侧轻敲膝下的鹿皮靴,棱角分明的唇微动,发出一声无趣的啧声:“走着。”
吕金忙脚下小跑着紧紧坠在马侧用力弯了下腰应道:“是,爷!”
也是今日出门的巧,刚出了东街,凤敖便见那街上陆续有人往南街挤走,且其中不乏那朝堂之上他叫得出名字却不甚得他待见的官员也在。
他挑了下眉,顿时来了丝兴致,手下已经勒了马头调转方向跟了上去。
居高临下的狭长眉眼越过步行退让的百姓搜寻那趣事发生之所,同时微俯身执鞭指着前方对旁吩咐:“去看看都有哪个大人也这么有闲情逸致来凑热闹。”
吕金应后不多时便迅速折返:“回爷的话,是言监官陈大人和刘大人。小的还打听到是那四品礼部侍郎云浮德家,据说是扣押了已出嫁的闺女不放人,现下人夫家来要人呢。”
“哦?”
凤敖微眯了下眼沉吟片刻才想起来这礼部四品侍郎是何许人也,若这消息为真,那这位礼部侍郎自掌国朝礼制自己却知法犯法,倒是当真有趣至极。
玩味的勾了下唇,便驱马穿越人群率先抵达。
刚一到府门前,便隐约听到一带着令人心疼的颤音清清软软的说话声,只到底离得远些,只听得见其声音之主骤然激动时突地高起的女声不觉更为好奇,便挥开手忙脚乱不知是拦还是赶的门房,就这般大大方方于众人瞩目中堂而皇之的进到他人府内近前围观,且还越俎代庖扬鞭斜指府内管家不得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