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方孝承忙阻止他, “小伤, 不要外传。”
谷音皱着眉头看了眼屋内方向, 不情愿地说:“是。”
方孝承怕谷音嚷得别人知道, 只好先回自己房去上药。他刚抬脚, 身后的窗户就被推开, 成瑾探出头来冲谷音叫:“瞪什么瞪!就是爷捅的怎么了?!”
“你——”谷音不料他竟理直气壮,碍于身份, 欲吵又止, 闷气道,“属下没有。”
他确实没瞪, 只是又震惊又疑惑又为王爷不值又烦躁于世子不知何时能恢复记忆、但这人就算恢复记忆也只比现在好一点点:如此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而已!
再者说,这人难道一直趴在窗缝偷看吗?!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成瑾心乱如麻, 辨不清楚, 便全被他归为恼怒,“你问你家侯爷, 我该不该捅!我是第一回 手生, 若有下次,我让他没了那孽根,就什么事都省了!”
谷音听出门道,顿时悻悻然。
若是那事,就、就确实是侯爷迫不及待了些……咳, 就是说, 但是, 也不至于捅……算了, 但凡不是白衣,但凡眼神差点,大概看不出这伤……唉,归根结蒂,不该看那一眼。春桃说得对,不该瞎掺和。怎么就没管住自个儿!
谷音懊恼尴尬,方孝承更加如此,措辞半晌:“抱歉,刚刚我——”
“我这就去堵耳朵!你赶紧滚!”成瑾砰的关上窗子。
方孝承去到窗下,不知成瑾是否堵了耳朵,还是道:“阿瑾,我向你道歉,刚刚我情之所至,没能忍住……”
不!要!说!了!
不管世子听没听、想不想听,反正谷音一点也不想听!
方孝承虽不比他大多少,但将他从狼国人的血刀下救出,给他衣食、教他武功,于他如再生之父,他无法忍受偶像破灭,心一横,转身走。眼不见为净!
方孝承继续恳切地赔不是。突然,窗子推动,若不是方孝承躲得快,就要被迎面打脸。但现在好不到哪去,仍旧有些狼狈。
成瑾怒道:“让你滚,还啰嗦什么!”
一面说,一面自以为“悄悄”、实则很明显地瞅方孝承的伤处。
方孝承见到,心中温柔又酸涩,实在是万股情丝汹涌,无法自抑。若非如此,他刚刚也不至于那样冲动。实在是……实在是……
“阿瑾。”
阿瑾被他喊得一哆嗦,浑身肉麻,摸着鸡皮疙瘩道:“你要死也别死我门口!”
方孝承忙道:“已经不流血了。”见成瑾仍担忧,只好道,“那我先去上药,等下再来赔罪,好吗?”
成瑾赶紧让他滚。
不多久,处理完伤口、换了身干净衣裳的方孝承又来了:“阿瑾,我没事了,你若不放心,我给你看。”
“谁要看你啊!”成瑾反应过来,赶忙阻止,“不要脸!”
方孝承不知所措:“我只是怕你担心,眼见为实。”
“闭嘴!”
方孝承闭嘴。
成瑾气得够呛,一回头,瞥见八仙桌上的小刀,皱起了眉头。方孝承刚刚拔出刀,顺手搁那,竟没有没收的意思。
方孝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忙献殷勤:“阿瑾,若你不介意,我拿去清洗,保证还你。”
成瑾哼道:“少假大方。不怕我下回再捅你?”
方孝承赧然:“适才是我错。此刀虽是耶律星连给你的,可既没毒,你拿着无妨。只是它锋利,你把玩需当心。我若再无礼,你拿它制止我,是我活该。”
这话周全,成瑾只好道:“晦气。你洗净了还我。脏死了。”
方孝承拿起小刀,厚着脸皮继续攀谈:“阿瑾……”
“哎呀,”成瑾突然扭了几下,“你怎么越发恶心?听得我心里发麻!别叫我!”
“嗯。”方孝承黯然片刻,重振旗鼓,“阿——咳,你……你饿了吗?”
成瑾嫌弃道:“没话说就不要说。”
方孝承讪笑:“以往,你怪我对你少言语。”
成瑾怼道:“你也说是‘以往’,我忘了。忘了的事必然是对我而言不要紧的事,你还在这提,没意思。”
方孝承心中刺痛,始终无法接受。半晌,他怕听到更多诛心之言,便先行撤退:“我去洗小刀。”
方孝承不光洗小刀,还给它涂了层养护兵刃的油膏,然后将刀与膏放在锦盒中,才还回与成瑾。
这段时间令他再度鼓足攀谈的勇气,轻声向成瑾讲述如何养护兵器。
成瑾:“……”
若非这个那个缘由,他根本不想要这个捅过人的东西,看到就怕!
方孝承别的话少,可说起刀枪棍棒堪称滔滔不绝,已经说到如何淬刃了,乍一对上成瑾看傻子的眼神,这才停下,讪讪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