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男主又黑化了+番外(214)
裴淮倚着椅背,好整以暇看着她近乎气急败坏的控诉,手里摩挲的瓷盏,慢慢转向内侧,啜了口茶,不疾不徐笑着道:“又如何?”
轻而易举卸了月宁的防备。
是啊,于淮南侯府又能如何?
当今皇后是淮南侯嫡女,长子又是太子,日后要承继大统的。
淮南侯和裴淮手握兵权,新帝便是想分他们权,也难找到合适的人选,且不说陆家,徐家,其余好些将领,哪个没在淮南侯手底下做过事?受过恩惠?
先帝不动淮南侯府,留着他长成大树,新帝便是有心,也在数十年内撼动不了。
她所说的,不过是从道义上没有任何驱使力的抨击罢了。
这种抨击,简言之没有任何要协力!
“倒不如直说,你是为魏国公府求一条活路。”他不留情面,直接挑破月宁心思。
月宁没作声,只是眼尾有些红。
裴淮见不得她这模样,胸口又闷又沉,堵得厉害。
遂笑了笑,冷言道:“你求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月宁怔了下。
裴淮捏着瓷盏,不动声色打量她的反应。
就在他以为月宁会被气哭时,那人忽然径直跪在地上,忍辱负重一般伏下身去:“求你,救救魏国公府,救救成国公府。”
她颤着双肩,压抑着情绪。
就像忽然砸在裴淮心头一块巨石,让他瞬间喘不过气,手脚缩了缩,指肚像是过不去血,冰凉凉的摁着瓷盏沿。
“咣当”一下,瓷盏掉在桌上,咕噜着洒了茶水。
他起身走到窗楹前,推开那半掩的窗,院中的海棠盛开着嫣粉色花瓣,蜂蝶围绕着枝头飞舞,院中央的一处池子,是牛乳喂养起来的,每日都会更换新鲜牛乳,甜丝丝的香气扑面而来。
可裴淮却不觉得甜,胸腔内像是挤满了苦水,涨得他说不出的难受。
料峭春风,吹得他鼻尖通红,却觉不出冷,只是脑中忽然想起曾经有一回。
侯府的杏花开了,白白的落了一地。
又逢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伞面,她在前面走着,他在后头跟着。
她走的很急,手里的伞因为风吹而略微摇晃,雨珠沿着伞沿儿滑下,雨珠没过伞柄将她白嫩的手浸湿。
裴淮不紧不慢跟着,还在想该如何同她解释。
已然答应了不再去教坊司赌,可今日平白搭救了个姑娘,那姑娘不听劝,巴巴跟着来了府门前,恰好就被出去的月宁瞧见。
回来后,就怎么也不肯搭理自己。
他没撑伞,索性由着雨珠打湿衣裳和头发。
终于,月宁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垂花门前。
绿意葱茏的花墙上,绽开着许多零星粉白的小花,勾缠着雕花墙壁一路攀爬到墙头,又绕回来,拧巴着身子错成扯不开的绿墙。
她穿了件雪白的衫子,外面套着件鹅黄色褙子,水一样涟涟生动的裙子因为她猛然回头,荡开花瓣似的形状。
裴淮有时候也纳闷,为何自己会对这些细枝末节记得如此清楚。
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可以独自拿出来回味咀嚼。
是她和他才知道的事情。
月宁眼里沁着薄雾,也压不住恼怒,到底心疼他被雨淋了,特意等在垂花门。
葱茏的树木将雨丝遮去大半。
裴淮走上前,将她挡在花门后。
沾了于是的睫毛微微眨了眨,呼出的空气带着温热。
他伸手,去捉月宁的手,月宁脸一红,把手藏在身后,“少用你的脏手碰我。”
方才他就在府门外,解了腰间的荷包递给那跟来的姑娘,好言劝着她离开侯府,姑娘红着脸,又红着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想想那场景,月宁就觉得莫名有些不好受。
裴淮忙把手往身上擦了擦,又递到月宁眼前,笑嘻嘻道:“本就干干净净,谁都没碰过,你可真是小心眼。”
她攥住伞柄,往后退了步,又羞又气:“是我小心眼,二公子大人大量,往后莫要再来招惹我。”
听语气,都要哭了。
可裴淮心里高兴,歪着头去看她扑闪的睫毛,蜷起食指勾在她眼尾的泪珠,“那可不成,我若不来找你,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去找我的。
月宁,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招惹他们,回头徐远再让我去教坊司,打死我都不去了。”
月宁吸了吸鼻子,甩开他的触碰,喃喃道:“你是二公子,想去哪,便去哪,岂是我一个丫鬟做的了主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
裴淮急了,不由分说抓住她的细腕,往怀里一扯。
带着芳香的身子霎时撞到他结实的身上,很软,很香,让人心口兀的一停,又紧接着快速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