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汐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往榻后一靠,望向窗外天边弯月:“哦?”
吴惟安的手轻轻一动,一枚洁白无瑕的小药丸掉入水面,而后融入水中,浑然一体。
“蒋耀家有四口人,他爹他娘他他弟弟。他爹是私塾先生,他弟弟小他两岁,从小擅四书五经,受爹娘喜爱,而他不爱书,唯爱剑,而且脑子愚笨。那年,蒋耀欲偷铁匠铺里的剑,被铁匠发现后打了一顿。”
纪云汐嗯了一声:“继续。”
吴惟安端了两杯水过去,递给纪云汐一杯。
纪云汐顺手接过。
吴惟安在她一旁坐下,端起茶盏抿了口:“待铁匠走后,我把他从地上拉起,问他,若是我给他一把剑,一本剑法,他可愿意为我所用。”
纪云汐喝了口水:“他答应了。”
吴惟安浅浅一笑:“他自然会答应。蒋耀小时高烧不退过几日,故而有些愚笨,只认死理。”
纪云汐将茶盏放下:“你给了他什么剑法?”
吴惟安:“北山剑法。”
纪云汐深深望着他:“我记得你说,在清河郡你才知北山是皇帝的势力。”
吴惟安一笑:“夫人误会了,我之所以给北山剑法,是北山剑法满大瑜都是,摊位上一文钱就能买到一本。”
纪云汐:“??”
吴惟安:“夫人不学武不混江湖故而不知,北山剑派为了拉拢人,将浅显的剑法编成册子,全大瑜在卖。很多因此踏上学武之路的人,之后都会选择进入北山剑派。蒋耀便是如此。不过北山剑派收弟子向来严格,蒋耀擅剑,脑子愚笨忠实,我很喜欢,北山自然也会喜欢。”
纪云汐微微燥热,心下有些不耐,吴惟安娓娓道来的语气,柔如三月柳絮,却令纪云汐愈发烦躁了:“蒋耀进入北山之后,被选成内门弟子,被选往上京城,他自然会发现不对,难道没写信告诉你?”
吴惟安观察着纪云汐的一举一动,望着她微红的脸颊,和起伏的呼吸,再抿了口茶,将茶盏放下:“他进入北山后,我再未联络过他,也让他不必联络我。大门派向来耳目混杂。清河郡发现北山这事后,我才通过蒋耀的爹娘,和宫里的人脉,得知蒋耀如今是皇帝的暗卫之一。”
纪云汐闻言,安静了半晌。
若是提早和蒋耀联络,确实有可能提前得知北山与皇帝勾结,但也有可能反而暴露自身。
只有不知不问,才能做到真正的隐与藏,而后在关键之时做出必死一击。
前头尖荷之所以能在纪家隐藏这么多年,都未被纪云汐发现不对,不就是因为邢舒月从未联络过尖荷么?
一股火苗从心底往上翻涌,总觉得房内热得慌,浑身都有些难耐。
纪云汐本没有多想,只觉得大概是夏日太过燥热。
她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拿起茶盏刚想喝水,却忽而一顿,眉目一蹙:“你放了什么?”
吴惟安倾身过去,伸手握住她拿着茶盏的手,低下头,就着杯盏将剩下的茶水饮入口中。
而后他将茶盏往一旁随意一抛,将怀中的小罐轻轻放入她掌中:“这个。”
纪云汐刚想低头察看,但吻已落了下来。
轻而缓,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人。
已经烧起来的火,仅靠一点水,只会令火越烧越旺。
药罐从掌心掉落,滑在美人榻上的凉席之间。
两道人影在榻上交织,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起,将开着的窗阖上,挡住了偷看的月牙。
纪云汐轻轻喘着气,望着他。
她的意识非常清醒,可身体却在叫嚣着。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风干的矿洞,有风吹过,发出呼哧呼哧的响,一片空旷。
吴惟安望着下方眼梢红得像血的人,手背轻轻顺着姣好的脸颊而下,唇落在她额间,脸侧,唇瓣之上,如蜻蜓点水,来回迂转,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动作。
纪云汐轻轻闭了闭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翻身而下。
这狗男人此刻身娇体软,推了一下,他便顺势而倒。
吴惟安微躺于席面之上,一脚微曲,一脚伸直,腿弯于半空中垂下。
他双手轻轻置于她腰侧,以防她跌倒。
挣扎间,吴惟安的衣裳有些松垮,露出男子精致的锁骨,和极具力量的脊肌。
他弯眉轻笑,单眼皮的眼角带着万种风情,淡薄的唇被方才纪云汐咬得微红,一张寡淡的脸,勾人得厉害。
男子清润温柔的音调婉转莺啼:“夫人,长夜漫漫,何必这般急?”
纪云汐揪紧他的衣领,红如罂的眼里闪过一丝冷与厉,直接咬上了他的唇。
吴惟安抽了口凉气,声音细细碎碎:“夫人,轻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