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纳闷:“对啊,昨日新开的,全上京城都知道了,你们怎么不知道?纪大人没提这事吗?”
大人们摇头:“没啊。”
吏部的大人们,近日来日子过得很滋润。
朝堂之中暗潮汹涌,可在吏部,却一片平和。
今日,尚书大人纪明喜花半个时辰就安排好了一切事务,拉着几位大人一起喝茶,给大家讲佛经。
什么布庄?
尚书大人根本就没提起过,他们现在的脑子里,都是尚书大人教的佛经。
可夫人们压根不信,拉着大人们过去了。
到的时候,发现北蕴布庄里挤满了人。
而且都是些熟识面孔,基本上都在朝廷里当官。
大家本意都是冲着纪家来的。
他们也没想着靠买几件衣服,就妄想攀上纪家的关系。但买几件衣服,对大家而言也只是小事,这道理,就和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样。
多在人面前笑笑,总比不笑好。几件衣服的钱,这些人也不缺。
而林凤一帮人,虽午膳之时被吴惟安劝了几句。可吴惟安越是劝,大家便越发觉得吴惟安这人好,越觉得吴惟安这人好,大家就更想就照顾他家生意。
故而今晚,林凤他们还是来了。
甚至连本来不想来的马旭,也都来了。
这下,北蕴布庄人满为患,往来者官位都不大,但都是读书人,大家碰上了皆能互相聊个几句,越聊越投缘,交情也就这么搭上了。
大人们在聊诗文聊古往今来,夫人们倒是全心全意在看衣服。
一看便发现,这北蕴布庄的衣裳,居然完全不比兴乐布庄的差。而且现在买,还比兴乐布庄便宜一半!便宜一半啊!!
能亲自来店里挑衣服的大人,官位都小,一年俸禄没多少银子,夫人们操持家务,也都是一文钱当两文用的。
这下,夫人们起劲了。
甚至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多买一些,把明年后年的也都给买了囤着?
从西蕴布庄过来的纪云汐,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北蕴布庄,轻轻扬了扬眉。
西蕴布庄那边生意也不错,可没想到,这北蕴看起来还更好。
这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纪云汐没待太久,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到家的时候,吴惟安站在书桌之前,神情认真地写信。
纪云汐也没打扰他,拿了换洗衣物去沐浴。
待她洗好回来,吴惟安的信也写完了,他封好后,交给圆管事:“以宅长老的名义,送到玄机门。”
圆管事道了声是,拿了信便退下了。
纪云汐刚好听到这句,随口一问:“宅长老知道你以他名义,给玄机门送信么?”
吴惟安轻轻挥了挥衣袖:“他不需要知道。”而后他又补了一句,“估计他也不想知道。”
纪云汐摇摇头,换了个话题:“对了,今日北蕴布庄生意不错,我看到很多和你交好的翰林院人士。”
吴惟安:“?”
他不是把他们劝下来了?
毕竟当下,他们去店里买衣服,可不是送他钱,是占他便宜啊。
纪云汐向来恩怨分明,她以为是他帮着招揽的生意,道:“多谢。”
吴惟安眼眸微微一动,轻咳了一声:“不用,都是自家生意。”
纪云汐闻言便没再说什么。
此时离安寝时辰还早,她靠在美人榻上,难得有时间看会儿杂书。
吴惟安靠在书桌前:“南蕴布庄,我手上也有客源。”
纪云汐从书中抬起头:“哦?”
吴惟安道:“武林各门派,我都有点关系。不过若是太多门派用南蕴布庄的衣服,就太惹人眼了。”
纪云汐听着听着,就觉得稍稍有些奇怪,她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吴惟安:“玄机门挺好。你五哥是玄机门的弟子,玄机门用南蕴布庄的衣服,实乃情理之中。”
纪云汐心里头瞬间有个念头浮现:“所以你刚刚写那信,就是让玄机门用南蕴布庄的衣服?”
吴惟安一脸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纪云汐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实在没忍住:“可玄机门是小门派,上上下下也就五六十人,他们顶多也就只订五六十件?”
五六十件衣服,还要特地从上京城运到玄机门,何必??
吴惟安谆谆劝道:“云娘,积少成多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懂才是。”
纪云汐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她在生意场上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奇葩没遇过,她的心绪,已经很少有这么大的起伏了。
纪云汐阖上杂书,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挤出个笑,学着他的语气,谆谆劝道:“安郎,这衣服从上京城运到玄机门,途中花的银钱,大概比赚得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