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看,有没有人敢赌我心慈手软。”
方彦目光里的冷扎得人骨髓灵魂都冰霜蔓延。
霍瑾气得豁然从老板椅上站起,无能狂怒,愤恨得想啃啮了方彦的骨头渣子。最终却只能面容抽搐,良久无声。
房门外面走廊上的人,一个个的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喘大气。雲晟的人就算了,到底是岸上的鱼,难以蹦哒,畏惧是正常的。可是天宇的人,一个个面色也是惶着的。
他们在方彦手底下做事多年,深知方彦脾性。
他们老总从来温和,从来好说话。工作虽然十分严格,但是他这人十分开得起玩笑。天宇的工作氛围非常好,大家尊敬、敬畏着方彦,多是从方彦的人格魅力出发。
然而,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他们的老总,也有着这样的威严。
常言道:上位者喜怒无常。
从前只觉得老板他脾性好,和大家相处融洽愉快。现今才明白,他们老板掀起桌子来却也毫不含糊。
这世道,果然没有哪一个站在高位上的人是好相与的。
里面的对话完了,也彻底安静了。众人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曹小刚先偷偷瞅了一眼,然后示意后面的工作人员:行了,咱们老板表演完了,轮到你们了。
工作人员:真哒?
在曹小刚颔首的情况下,大家鱼贯进去。去找霍瑾走手续,公司收购这种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拒绝逃避都没有用。
方彦径直走到窗子前面,拉开了天鹅绒的窗帘,外边儿的光亮便一瞬息笼罩了房间,方彦站在天光之下,惬意极了。
霍瑾狠狠的盯着他,可是方彦却吝啬给他一个眼神。要不是他不抽烟,这会儿得点上一根,这烟抽得绝对跟事后烟一样爽。
多年郁气,一朝散尽,岂能不快?
曹小刚陪着方彦走出这办公室,两个人笑着说话。
曹小刚在方彦面前率性惯了的,如今心中到底略微拘谨了一点,沉吟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老板,如今雲晟被我们公司收购,作为分公司,您打算怎么开拓?”
天宇乔迁不久,总部特别大,这地儿还用来做艺人的大本营,似乎有些浪费了。
方彦被问到这事儿,他忍不住笑了笑,眉毛扬起来,“你总是能最先问到点子上,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曹小刚看着方彦这神情,也笑了,“老板,别卖关子。你一定是心里有什么好想法了。”
方彦密笑不语,两个人乘坐电梯,到最上面,上了顶楼天台。雲晟的天台跟天宇的天台不一样,天宇的天台按照方彦的要求,移花栽木凉亭走廊小池喷泉,应有尽有。是乘荫纳凉休息闲适的好去处,上司找下属谈谈话,表表情,那地方也很不错。
而雲晟的天台,则空空阔阔啥也没有。四四方方的水泥格子,灰尘泥多的格子缝里还有些干巴巴却还绿的苔藓。
楼层一高,风一吹,越大。不过蓝河省这个时候天气热。
方彦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曹小刚接过来搭在手臂上,望着方彦卷着衬衣的袖子,露出来一只刺绣手表,一千七百多万。他随意将小手臂搁置在不锈钢圆护栏上,望着下面车水马龙人行如织,视线从地面抬望远方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坐落的建筑物,最后望到了天穹。
方彦笑了笑,感慨的叹息一声,看着曹小刚道:“其实,我真没想过会走到今天。”
曹小刚也笑,“命运洪流裹挟前进,谁也不知道最终会被冲向哪里。老板,当初我跟你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跟着你一起站在雲晟的地盘上当家做主。”
“几年前,咱们天宇还没起来的时候,我工作中最希望的事情莫过于当年行情好,公司年终奖可以多发几千块钱。这样过年的时候,就可以给老婆孩子买稍贵一点的羽绒服,再给爸爸买条皮带,给妈妈买两套舒服一点暖和一点的里衣。岳父岳母那里稍点好烟好酒再多封点红包。”
方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那你自己呢?就没想过自己?”
曹小刚哈哈,“我自己?唉,我不用想着我自己。我老婆虽然凶,但是她自己衣服裤子从来不过两百,给我置办上千的都不眨眼睛,说她她就凶,我真是……我爸妈也总是挂念着我,岳父岳母那边更不用说。孩子虽然还小,但是都还算乖,最主要他们身体好,我也就知足了。”
方彦温和安静的听着,眸子里的光很柔软。
“其实有时候还蛮羡慕你的,家里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不像我跟裴远,每次过年,都两个人。要是裴远妈妈没去世,我也有声妈喊,唉,天命不由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