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力大无穷,她只觉整个手腕都要震麻了,硬是咬着牙不松开,好在霍去病紧随其后,一剑砍断他胳膊,匈奴人惨叫着摔下马。
“原来你会功夫啊,那刚才怎么傻坐着任由人砍?”
“我刚才……刚才……”废话,当然是她刚才第一次上战场,吓傻了!
也许是看到的血太多,她终于缓了过来,又或者是已经麻木,时年觉得自己的心镇定了许多。努力不去想刚才那个匈奴人在自己面前断掉的手臂,她从怀里拿出手枪,装满子弹后说:“将军若不送我去后方,小人也可为将军护卫!”
“为我护卫?”霍去病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话,“在我的战场上,可从没有人敢说能护卫我。”
时年发现,即使她已经见过那么多历史人物,这个霍去病依然是她见过最自信、最锐利外放的人。
明明是两军交战,他却说这是他的战场,就好像匈奴人的千军万马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时年不语,觑着一名匈奴将领驾策马靠近,立刻举枪射中他胯下坐骑的头。骏马应声倒地,匈奴人猝不及防,在地上翻滚几下,被紧随其后的汉军马匹踩中,顷刻毙命。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霍去病愕然。
因为已到平地,再加上周遭本来就喊声震天,所以枪声并没有刚才那么惊人。霍去病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如果是之前时年恐怕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此刻却平静道:“这是墨家的神兵,小人有幸得到,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她顿了顿,“将军,小人可有资格为你护卫?”
霍去病沉默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从后面握住她脖子,啧啧道:“可惜啊,虽有神兵,却心慈手软。刚才那一下,怎么不朝那匈奴人的脑袋射?可别跟我说你射不准。”
热气扑在耳畔,时年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将军!”
她是心慈手软,射那匹马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勇气,真下不去手射人!虽然知道一旦摔下马那个人也必死无疑,但好歹不是她直接杀的,原谅她现代人的掩耳盗铃吧!
好在霍去病下一秒就松开她,坐直了身子,傲然道:“爱护卫就护吧,不过你应该没多少机会了。”
什么意思?时年转头看向四周,他是说马上要打完了吗?那他们究竟是输还是赢?
超过三百人的群架在她眼中就失去了概念,时年根本无法判断现在的局势,只是隐约觉得,战场上剩下的匈奴人,好像还是比汉人要多啊……
霍去病忽然高举长剑,旌旗猎猎里,他的黑眸映着漫天残阳,也像是燃烧着一团火,透出兴奋的、跃跃欲试的杀机,“儿郎们,给我杀!”
一声令下,两边山岭瞬间涌出无数汉军,他们从刚才匈奴人埋伏的地方冲出来,与山下汉军配合,潮水般将本就死伤不少的匈奴人团团围住!
“杀——”
时年怎么都没想到,霍去病这边居然有援军!不,应该是他提前将人马打散了,一半跟着他,一半却绕去了河谷后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匈奴人想围歼他,却反倒被他给围歼了!
深夜,兵戈声已经停息。
时年看着遍布残肢断刃的战场,犹自失神,一个身影却箭似地冲了过来,“年大哥!年大哥你没事吧!”
时年顿了顿,摇头,“我没事。”
霍光上下打量他,见衣服上的血迹都是被溅上去的,确实没有什么伤口,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担心死了,生怕刀剑无眼,你出什么意外!可高校尉说军令如山,不让我去前面……”
少年脸上是真切的担忧,时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霍光还挺重情重义,他们就相处了几天,他居然这么担心自己,明明都退到后方了还想来找她。
霍光也察觉自己有点激动了,表情变得不自然,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掩饰一下,时年已经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放心吧,有骠骑将军在,我怎么会伤到?”
一提起霍去病,霍光立刻又变得振奋,“对,有大哥在,绝不会让你伤到!我就是来带你去见大哥的,我跟他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哥让你去帐前说话。”
刚才战役接近尾声时,霍去病觑了个空把时年丢下马,留几个人保护她,自己冲去了最前方,所以这之后时年还没见过他。
跟着霍光绕过尸横遍野的河谷,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汉军的扎营地。
天幕下是连绵的帐篷,火把一簇簇,将黑夜也点亮。最中央的大帐前,七八个匈奴人被反缚双手、跪倒在地,时年认出这些都是这支匈奴军队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