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证人，是证明在乔纳森去N1实验室的当天，看到有疑似凌少乾的华裔男子在实验室附近溜达的。

在梅曼凌厉的质问下，两位证人回答的支支吾吾，简直能让人一眼看到其中的不对劲儿。

“约翰先生，你刚才在法庭上发表了自己的证言，证实乔纳森去N1实验室的当天，你看到了一个华裔男子闯入了N1实验室，是吗？”

“是的。”

“你确定是亲眼看见他进去了？怎么进去的？请具体陈述下当时的情形。”

约翰不得不把之前的证言又说了一遍。

“约翰先生，你是N1实验室的职员吗？”

“是的。”

“可是约翰先生，既然你说自己是亲眼看到凌先生避开了保安偷偷溜进来，那为什么你当时没有喊出来，或者是立即跟保安报告？

身为N1实验室的职员，你应该相当清楚N1实验室的安全重要性，难道不是吗？”

约翰张口结舌：“当时……当时……”

没有喊出来，还可以说是害怕对方伤害自己，可是没有跟保安报告，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难道你其实就是凌先生进入N1实验室的内应？还是其他公司的间谍？”

“不不！我不是！”

“那为什么当时没有采取措施？是因为你对自己供职的N1实验室并不喜欢吗？”

“不！不是！我……我当时没有亲眼看到他进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说他闯入了N1实验室？”

“因为他一直在那里溜达，然后，然后就是很短的时间内，突然就不见了，我估计他应该就是，就是进入了N1实验室……”

“你估计？”梅曼声调上扬，神色有些微妙，让旁听席里的观众心情也跟着有些微妙起来。

“人的判断力，实在是一个说不清的东西。”梅曼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悄悄加快了语速，

“上个星期的一个傍晚，我在我家附近的河堤上散步的时候，迎面遇到了我的同事史蒂芬先生。

我们很愉快地交谈了几句，然后各自继续背向而走。”

梅曼伸出两根手指错过，模拟当时的情形，“没走两步，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要跟他说，但是当我一回头的时候，史蒂芬不见了。

对，总共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在一条非常平直的河堤上，他的人不见了。

当时太阳已经落到山背后去了，天色开始变得有些昏暗，山头上有一片残霞像鲜血涂抹在了天空——”

这简直就是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旁听席里不少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汉瑟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张口就提出了抗议：“抗议……”

梅曼没有理会他，飞快地继续说了下去：“当时我跟大家一样，以为出现了什么灵异事件，吓得腿都有些发软。

然而事实是——史蒂芬不小心绊了一跤，掉下河堤了！”

“我抗议，对方律师不应该在法庭上说与本案无关的……”

在汉瑟的抗议声中，梅曼扬高了声音：“把浑身湿漉漉的史蒂芬拉上河堤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刚才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呢？”

法庭里出现了一片嘈杂的低笑声。

就连主法官以外的其他几个法官脸上，也浮出一丝严肃以外的神情，很快又绷住了。

梅曼转头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刚才举的事例是在说明，人的判断力实在是一种，无法具现的东西。

而我们的法律要的是确切的证据，不能因为凌先生他会华国功夫，就把推测当做已经发生的事实。

约翰先生当时也是因为心里只是‘估计’，所以才没有采取措施吧？”

约翰只能点头，顺着梅曼递的这个台阶下来；不然他还能怎么说？

他可不想自己的头上被扣上没有职业道德的帽子，这会影响他的工作履历！

至于内应和间谍什么的，这种污水当然是有多远就端开多远，千万不能沾到自己身上来，不然他以后就不要在行业内做了！

跳槽都没有槽可跳！

看到约翰点头，汉瑟心里顿时一沉。

果然，梅曼已经笑着做了总结：“所以，证人的‘估计’，还能拿到法庭上当证据吗？”

第1个证人的证言被攻破，第2个证人也没坚持多久，就被梅曼找出漏洞，问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只要不是屁股坐偏到N1实验室的人，现在结合前后略想一想，就会明白N1实验室的指控，看起来显得多么蹩脚和可笑……

主法官飞快地看了布鲁斯一眼，敲下了法槌：“现在临时休庭，

四名法官起身往合议室去了，法庭里旁听的观众纷纷站了起来活动手脚，顺便讨论这次的案情。

汉瑟急急走近戴维：“戴维先生，现在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你这边还有没有什么更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