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项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带，她无法撼动他的力量，那把匕首极快的刺着他的胸口处，红色的血液染红白色的衣袍，在这月朗星稀里尤为刺眼。

她的手止不住的抖，刀子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周身上下都在颤栗，一只手在身后紧紧攥着，咬着牙关。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原本冰冷冷的脸庞，浮起一丝几不可查的讥笑：“害怕啊？这样，你满意了吗？嗯？”

他就像个恶魔一样，任由胸口处白衣被染红的面积越来越大，面上却丝毫感受不到痛一样。

她目眦欲裂，直直盯着他，却瞬间弃械投降着蹲下，双手抱着头，指着门口：“你出去！”

却被他一把拽起来，她的头撞上他坚硬的胸膛，没被血染红的那边。

只见他像条毒舌一样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旁：“这么晚了，我去哪里？再说，母亲回来了，你想让她一回来就看到我们分房睡？还是你谋杀亲夫未遂，弄伤我不对我负责？”

她怒狠狠瞪着他，讥讽道：“沈项，你真的是变态。”

他松开她，脱掉衣裳，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大片的红，血腥味弥漫满屋。

她捡起地上被她扔得满地的枕头和被褥，放在沙发上，转身去衣柜处拿了床新的被褥和枕头，不看他，径直着往床上面躺着，闭上眼睛。

周遭静窒的环境，倏忽他传出一声冷笑，声音沙哑：“没良心的。”

便自行处理好伤口，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不少，这点儿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

次日。

醒来的时候，身侧也没了人。

门被咚咚咚的敲响，她唤了声：“进来。”

老太太面色红润被清溪搀扶着进来，脸上笑意盎然，身后几个丫鬟跟着，端着饭菜进来。

瞧见苏瑶，“哦哟哟哟，瑶儿怎么瘦那么多了，女孩子呀，胖点好，不要整日里想着减肥。”

苏瑶起身，上前抱着老太太，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母亲，沈项，他欺负我！”

老太太为她擦拭着眼泪，手暖暖的，脸上的褶皱沟壑深了些，心疼道：“哎哟，辛苦了，我的瑶儿，快来，母亲做了你爱吃的糖醋小排。”

门被打开她就闻到糖醋小排的香味了，这个老太太做的糖醋小排竟然有一种家里的味道，像妈妈做的，让她无法抗拒。

她一块块夹起来，委屈，难过，身在另一个时空，无法回去，所有的情绪都糅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下。

老太太拿着一块帕子，为她擦掉：“怎么又哭了呢？哎哟，我的乖媳妇，没事儿，项儿这人，很好对付的，你呀，没找对方法！”

眼泪止不住似的，决堤的大坝一样。

“不是，是您做的糖醋小排让我想到了妈妈，我妈妈不会做菜，可是糖醋小排做得极好。”

老太太的神情僵住，眼神空洞，盯着她出神，妈妈？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从避暑山庄回到陵城的时候，街上的人都在传，这九公主居然是夫管严。

还有的人说，许是她与温闵小世子的奸情被沈将军发现了，有把柄落在沈将军手里，所以才那么怕夫君。

更有许多人为，这一个月前兴起的男团风波坠入谷底而引以为憾。

男团这样的词汇，好像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那个沉睡了几十年的东西。

那个高楼拔地而起，车水马龙的城市，只在梦里出现过了。

她快要想不起来了。

六十年了。

对那个地方的向往也在日朘月减，就在消失殆尽的边缘，突然一潭死水蹦进来一条小鱼儿，整个池谭便活了起来。

第29章

老太太声音沙哑：“慢点吃，瑶儿喜欢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一两年。”

好几天，苏瑶都没好好吃一顿饭了，很快，糖醋小排便被一扫而光，饭也吃了一碗。

许久未曾有的饱腹感，让她暂时忘掉前几日的委屈和难过。

她看向老太太，问道：“母亲，你能不能去说说沈项，让他别那么霸道，搁自己在那演霸道总裁呢！”

老太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显得十分和蔼可亲。

指着门口，俏皮道：“打不过吧？”

“你应该知道项儿的身份吧，他是当今纵横江湖琉璃坛的主儿，性格自然硬了些，处理起事情来也只会直来直往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老了，不喜欢陵城这座城，我喜欢扬州，回来待几日，不日便回扬州去咯，你呀，要靠自己。”

随即，清溪扶着她起来，年逾古稀的她，鹤发童颜，走起路来，一抽一抽的，像孩子玩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