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面首被各路攻强制爱了(142)
如今活着的仇人所剩无多,活着的陪伴也只有一只老猫。
而这只猫也要死了。
温姝抚摸着老猫的脖颈,死去的人和离开的人太多,他竟一时间不知该回忆哪一个。
珠娘?兰玉?还是桑柔?
又或者是背叛他的翠微,刚刚被他赶出家门的锦珠?
或者是那个一心恨他害他的温喆或者是他那几个死的死伤的伤的兄弟?
从他踩上登闻鼓院的砧钉开始,温姝的人生似乎注定崎岖不平。
后来他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恶人,再也找不回来曾经那个在桑家吟诗读句的温沐之。
温姝笑了笑,好像自己也和怀中的猫一起老去了一样。
第二天,温姝怀中的猫死了。
这只猫幸福地老死,而它的主人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温姝把这只猫也埋进了祠堂,于是他在这个世上有些在意的东西便几乎都在这祠堂里了。
似乎是为了方便一把火烧掉了似的。
这或许是一个世人眼里的恶毒之人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兴平二十一年的雪像战火一般绵延到了兴平二十二年。
兴平二十二年年初,皇帝病倒的消息传了出去。
听说病的很重,却依然坚持理政,许多人认为这是明家军散布的谣言,和之前公主府谋逆前夕传出来的流言一样。
然而这一次是真的。
谎言说了九十九次,第一百次的真话却没有人相信了。
皇帝已经有几日没没有上朝了。
众臣在殿外等候,温姝一身绛紫色官袍在众多朱红中格外扎眼。
林奉儒在人群中向他看过来,温姝似有感应,回头看了眼,林奉儒向他点头,这是要与他面谈的意思,温姝应了下来。
朝罢,温姝着便装在茶馆中见到了林奉儒。
林奉儒穿一身长衫,他看起来更像个书生。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温姝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初那个脚下踩着砧钉从鲜血中走出来的少年。
温姝朝着他笑了,“林大人有什么事?”
林奉儒道,“陛下忽然病了,你怎么看?“
温姝舒展眉头,”我能怎么看?“
林奉儒叹,”陛下病的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心存疑惑,又在试探温姝的口风。
温姝眨了眨眼睛,”陛下病的古怪,想必应该问问太医。“
林奉儒深深地看着温姝,”希望如你所言,确实只需要问过太医即可。“
温姝转动着手中的杯盏,”林大人在怀疑什么?“
林奉儒反问,”你觉得我在怀疑什么?”
温姝笑了,“林大人的怀疑没有任何证据。”
林奉儒道,“我现在开始怀疑,当初林家帮助你走上了这条路,是否间接毁了你。”
温姝神色冷淡,“这都是命。”
林奉儒握住了温姝的手,“温姝,我只是有几分直觉,认为陛下病了的事情并不简单,我希望和你没有关系.......”
温姝放下了茶杯。”如果有关系,林大人会怎么做?“
林奉儒闭了闭眼睛,”真的有?“
温姝冷笑,”只是假设。“
林奉儒唇瓣颤抖,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道,“我早说过,只要是你的事,我必然帮扶到底。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温姝挑眉,“即便是让你行十恶不赦之事?”
林奉儒微微一顿,终于道,“若这十恶不赦之事是用来护住你的性命,我必万死以赴。”
这或许是温姝一生中听过最动人的情话,却在他的心中惊不起一丝波澜。
温姝奇道,”大人连林家的百年声誉都不要了?“
林奉儒苦笑,其实从他对温姝动心的时候,便已经没有资格再做林家的人了。
温姝靠近林奉儒,林奉儒听到温姝疑惑的声音,”你也喜欢这张脸吗?”
林奉儒看着那张放大的脸,似乎被夺走了声音。
“生这张脸,不是你的错。”
温姝冷笑,“当然不是我的错。所以是你错了。”
如果美貌即是钻石,错不在拥有钻石的人,而在于见到钻石便想像狗一样叼走的人。
林奉儒无话可说,到底是他落了下乘。
他这一辈子还没有在谁面前如此狼狈过。
温姝弯了弯唇,“大人且附耳过来。”
温姝与林奉儒从茶楼中一前一后出来。
林奉儒这个人,在所有人眼中是目下无尘的君子,却偏生被色相扯入这茫茫然俗世搅动风云,温姝成了他一生看不破的魔障,只要在眼前经过,便总狠不下心。
若他告老还乡的父亲知他所做所为,必定亲自将他逐出家门。
林奉儒回想起许多年前一个雨声淅沥的夜里,他也是这样走到那在雨中倒在地上的少年面前,牵起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