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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正在阳台上陶醉地嗦着空气吃,忽然门被打开,然后再砰一下关上。
声音也不算很大,但把小兔子吓得跳了跳,差点从那窄窄的窗台上掉下来。
它好奇地抬起身子,从窗台上跳下来,蹦到客厅里朝玄关看去。
就见它的好朋友靠在门板上,低着头,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它蹦过去,扒了下她的裤腿。
顾秋对它笑了笑,把食材放进厨房,然后把它捞起来放在臂弯里:“就你一个在家怎么样?”
她顺手摘掉了口罩、帽子,把盘头发的皮筋扯掉,一头乌黑的中长发顿时披散下来,她随手顺了顺,整个人就好像解封了一样,眉眼精致,唇红肤白,年轻的元气从几乎能发光的皮肤底下透出来。
小兔子呆呆地看了会,凑过去闻了闻头发,香香的,喜欢。
顾秋则感觉到满屋子都是灵气,装修留下的那股味道被完全消弭了。
她来到阳台一看,这小兔子显然催生了一些蔬菜,每一盆都长得很壮实,就连黄瓜和丝瓜都开始爬藤了。
盆里的土都有些干了,好在并未出现她担心的作物干死的状况。
她往喷壶里接了水,给盆里都浇了水,
然后站在窗边,撩开一点窗帘,看着外面的世界有点出神。
小兔子一边蠕动嘴巴继续吃吃吃,一边安安静静地窝在她怀里。
顾秋看看它,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倾诉欲:“小兔子,你知道吗?我爸爸在坐牢。”
小兔子露出安静聆听的模样。
顾秋说:“他失手杀人,这是他应受的惩罚,但末世要来临了,监狱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小兔子:“叽叽。”那去找他呀。
“我想过去找他,但你知道吗?前世他是有成功出来的,而且据说逃离监狱的路上,救了一个很有背景的女人,后来两人相处出感情来,就结婚了,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儿,他们组成了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
“因为那个女人,爸爸后来当了B级基地的官员,手握实权。”
“你知道B级基地是什么意思吗?西武县作为一个县级基地,只有C级,B级就是市级大基地了,人口能上百万,A级是省级基地,上头还有S级基地,全国只有一个,那就是首都基地。”
“他一个有过前科的人,能走到那一步,很不容易,所以我很理解他改名换姓,如果这一次我去找他,他这一世的前途,可能就全没了。”
顾秋靠在窗台上,阳光透过两层钢化玻璃,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表情显得十分淡漠。
她声音也是淡淡的:“前世他有回来过的,以上级基地长官的身份回来,那样威风,被簇拥着、崇拜着,身边跟着一位优雅大方的夫人,一个公主一般的女儿。而我躲在人群中,顶着几天没洗的头发,穿着破旧脏差的衣服,脸被晒得正在蜕皮,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认出我。”
她没有叫他,也不敢叫他,他变得那样陌生,那样遥远,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女儿面对着父亲,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况且他们父女其实有十几年没见了,她对于这个爸爸的了解,只来自于幼时的记忆和后来的一些照片。
她当时没有叫他,后来也没有尝试相认,只是听着身边的人,用羡慕的口吻说着那一家三口的故事。
“或许从那个时候就注定,我们父女缘分尽了。”
小兔子抬起头,它以为她要哭了,但她的眼睛里始终是干干的。
顾秋说:“你说,他想起过我吗?想起过他的亲生女儿吗?想起来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他美满的新人生中,也是有那么点缺憾和悲伤的。”
“可如果他真的是想我的,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明明已经有权有势,想找一个人,难道会很难吗?就算不自己出面,也可以让别人出面啊。”
陈娅兰说她爸爸不喜欢她,说她是个傻子,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吧。
有些事情,容不得细想,她也不敢去细想,她宁愿活在假象中。
她甚至不敢去想,当年他是真的没认出来自己,还是认出来了,却假装不认识。
她手下无意识用力,小兔子被抓得有些疼,但它没叫,爬到她肩膀上和她贴了贴脸。
顾秋笑了,揉了揉它的头:“好了,悲春伤秋结束,我饿死了,要开始做饭了。”
她来到厨房,看到还未拆封的砧板和刀,要先清洗这个吧?
“我的洗洁精呢?我记得有买,在那堆快递里。”
顾秋去找洗洁精,找到一半,忽然想起:“被单洗好了还没拿出来。”
又去拿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