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680)
季思抿紧了唇环顾四周,眉头皱得死死,用力握紧了手中匕首,眼中杀气四溢,暗自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漫天纷飞的白雪,笼罩着这座一国都城,好似沧海变迁,岁月更替,它也能屹立不倒,见证历史如何变化。
正旦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冷清,他们阖家欢聚之时,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大晋正在经历着一场,关乎未来的改朝换代。
祁府被人围住,那群穿着禁军服饰的人,一言一行却同真正的禁军不同,身上匪气极重,眼神更是淫邪贪婪,像仅仅只是批了层衣服般不伦不类。
祁家父子为官多年,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端倪,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盘算。
祁匡善上前一步斥问,“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禁军贸然带兵闯进我祁府,就不怕我参严青一本!”
钱多咧开嘴乐了乐,“就怕祁相没这个机会了。”
说罢,他脸色骤变,阴沉下来,扬声而言,“皇上有令,祁家上下欺君罔上,蛊惑皇嗣,结党营私,数罪并罚,下官奉旨彻查,还望祁相多加配合,莫要让下官为难。”
“奉旨?”祁煦冷声问了句,“不知你奉的是何人的旨?”
“自当是新皇的旨意,”钱多拱手朝着皇城的方向拜了拜,目光凛冽的望着二人,“丧钟的声音大公子莫不是没听见?皇上薨逝,如今继位的乃是新皇。”
“皇上薨逝了,”祁匡善虚晃几步,似被这个消息砸的五雷轰顶,慌了心神,幸得祁熙将其扶住才稳住身子,忙道:“我要进宫!我要面圣!”
他方才上前一步,便被人横刀拦住,被推的踉跄,“木已成舟,祁相此时进宫又能改变什么?皇上念在祁家世代衷心,也并非有意为难,祁相和大公子聪明,想必也知晓皇上用意,若祁相能将五皇子交出来,拥护新皇登基,皇上保证祁家依旧风光无限,不仅如此,还能下旨让大公子再登仕途,祁相不如想想,你为大晋所做的一切,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闻言,祁匡善微微弓着身子,好似被这漫天风雪压弯了腰,一直秉承祖训,谨记昔日豪情壮志,可如今那些个重担被这一推,悉数化为青烟。
够了。
祁匡善闭上眼想着。
这辈子为大晋做的够了,既救不了这个在风雨中飘摇的王朝,也放不下心中责任,不如就由心而去,看看这天能乱成何等模样。
再抬眸时,祁匡善抬手抹掉面颊上化成水的雪,目光凛冽,一字一句怒道:“我祁家世代忠良,要跪也是跪大晋正统!而等乱臣贼子,怎配!”
“祁相一身傲骨,却是佩服,既如此也怨不得皇上了,”钱多收敛了笑意冷声吩咐,“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士兵抽刀而上同祁府护卫打斗起来,刀光剑影,嘶吼哀嚎,祁家众人被护着躲避,就连李念也是小脸惨白,知晓这群人是为自己而来,窝在陈平安怀里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祁府护卫训练有素可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却见钱多提刀步步紧逼,场面极其混乱。
没有退路了啊。
那刀在雪夜中泛着凛冽的冷光,刀刃滴落的血液粘稠温热,高高扬起倒映出挥刀人狰狞的面容,祁匡善闭眼慷慨赴死,可预料的刀刃并未落下来,身旁传来一股重力将他推向一边,他跌坐在地上,眼睁睁见那把刀距离祁熙越来越近,双目猛地瞪大,撕心裂肺的怒吼:“熙儿!”
“祁熙!”
群鸟纷飞,山林间的战火亦未停歇,厮杀怒吼,尸横遍野,马蹄从人身上踏过,变得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连寒风都吹不散这股味道。
朱雁雁重剑横扫,连连打的气喘吁吁,白嫩的小脸上此时已满是血污和泥沙,目光凶狠狠的扫过那群杂军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娘的,这群人不好打啊,赵叔怎么还不来!”
说话间一个身着杂军衣衫的将士,自她背后挥刀砍来,眼见刀刃就要落下,朱雁雁甚至来不及躲避,正欲咬牙舍了一只手。
在这危机时刻,一把剑自那将士身后捅穿,又猛地收了回去,朱雁雁随即一脚将这具温热的尸体踹开,便看见祁然满面阴鸷的站在眼前,低声提醒,“小心些。”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朱雁雁皱着眉思索,“他们人马比我们多,又挡着不让进城,便说明城里出了大事,此时城门已关,贸然带兵入城是死罪,咱们该如何?”
祁然薄唇紧抿着,望着皇城的方向。
他离开临安有些日子,自是挂念城中至亲,也不知眼下是何局面。
还有季思,他半点不敢去想季思如何了,生怕听到什么噩耗,这些日子连睡梦中都能被惊醒,满是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