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674)
风雪呼呼的刮着,冻的人四肢打颤,落在外边的耳尖泛红,麻木的没有知觉,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掉下来一般。
哨兵搓了搓发僵的手,最终不住咒骂道:“这破天冻死老子,这**里的宝贝儿都快冻掉了。”
“再忍忍吧,等今夜过去有的是享受的机会,到时候找个小娘们儿暖被窝,美的很!”另一个满是络腮胡的哨兵调笑着。
“说的是,”又一人出了声,“我这留了口烧酒,哥儿几个都喝一口暖暖身子!”
“快快快,先给爷爷喝一口。”
酒囊在几人间传递,到了最后一人手中时,他刚仰头,余光却见对面山坳出有一道黑影闪过,心下生疑,还未等定睛一看,便见铺天盖地的雪球自对面山坳砸来。
雪球数量太多,里头包裹着石头,砸在人身上钻心的疼,几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砸的没有反手的余地,待想起吹哨时,却见一人从天而降,刺眼的冷光闪过,长剑速度极快,未瞧见人影便感觉脖颈一疼,温热鲜血涌了出来,落在地面便又变得冰凉,几人瞪大了双眼,满面惊恐的往后倒去。
朱雁雁急匆匆领着人冲到祁然身旁,探头看了眼那几具尸首,又看了看身旁之人,小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祁然一身煞气,衣衫和鬓角都沾着血,面容极冷,剑刃上的血珠滴答滴答,落在白雪上,像是朵朵盛开的红梅。
他目光落在那只號鸟身上,冷声而言,“教他们有来无回!”
风声鹤唳,光影重重。
昏暗的烛火打在季思脸色,他看着匍匐在地面抓着那些粉末往嘴里塞的承德帝,丝毫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像是个垂死挣扎的可怜人,眼中无悲无喜,万般沉静。
这出好戏逗乐了严奕,他大笑出声,面目狰狞的踹了承德帝一脚,只把人踹翻在地,口中发出濒死呜咽声。
“啧啧啧,”严奕摇了摇头,“陛下应该好生看看你如今的模样,有多可怜,这毒性已蔓延到你的五脏六腑,这解药也是无计于补了。”
“你……”承德帝抖如筛糠,指着人的手战栗不止,喉腔一紧,一口鲜血喷涌出来,溅洒到四周。
“陛下!”孙海呼喊声传来。
承德帝浑身抽搐,双目泛白,意识渐渐消散,恍惚间他瞧见了许多画面,幼时,少时,初登帝位时,他为了这个皇位付出了太多,一路走来更是不见得多光彩,时至今日若论后悔与否,早已没有多大的意思。
还看见了不少人,看见了李汜宛妃,甚至瞧见了去了多年的先帝,往日种种如走马灯般浮现,已是油尽灯枯的时候,承德帝却强撑着一口气,趴在地上,拖着无力的身躯匍匐,用尽浑身力气攥紧季思衣摆,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人,他嘴唇开合,鲜血不停从口中涌出,隐约能听见在念叨的一个名字,“念儿……念儿……念……”
话音戛然而止,承德帝双瞳猛地放大,手指用力收紧,死死攥紧手中衣摆,好似抓住的是条救命绳索,像是不甘,亦像是透过季思看向了谁。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已是大势已去,下一刻却无力的垂下,四周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季思冷着脸,眼中情绪翻涌,身子有些颤,只好咬住牙才不让自己退后半步,
殿中众人都未料到局势发展会是这般,一代帝王这般死在他们面前,纷纷呆愣在原地,眼中惊恐不掩丝毫。
孙海更是瞪大了双眼,满是难以置信,有些小心翼翼的轻声唤了几句,“陛……陛下……”
话未说完,便忍不住痛哭流涕。
严奕蹲下身,用手探了探承德帝的鼻息,确认无误后露出抹冷笑,起身回首扫过众人,朗声而言,“陛下旧疾缠身,以无力回天,因心系大晋,于驾崩前特传口谕,曰:秦王温良恭俭,品行有德,仁孝有义,深受朕躬,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承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特传位于秦王,即日继位。”
他停了下来,将众人神情看在眼中,“皇上金口御言,各位可都是见证。”
众人未出声,深深明白这话中警告之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孙公公,”严奕换了副嘴脸,亲热忧心的将人搀扶起来,“你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这说的话自是比旁人可信,先前可听见皇上说传位于谁了吗?”
孙海脸色褪的一干二净,捏住自己双臂的手用了十成十的力,仿佛说错一个字便会丟了这条命,他浑身颤抖不止,四肢发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传……传……传位于……秦……秦王……”
“嘭”一声,殿门被人推开,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