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315)
杜衡面上神色未变,实则心中也是一慌。
几人的反应落在祁煦眼中,越发肯定他的猜测,上前几步扣了扣门栓,沉声道:“裴齐修,开门。”
一石激起千层浪,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匆匆忙忙跳下床一般,随后“咯吱”一声,房门往两侧拉开露出了裴战那张脸。
裴战侧了侧身子,咧开嘴冲人笑了笑,“子瞻喝早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祁煦被这态度搞得没了脾气,没好气问:“你在祁然屋里做甚?”
“我若说我在替他活血化瘀调理经脉,你信吗?”
祁煦没出声,只是抬腿迈了进去打量着屋中,示意安平将门关上方才道:“祁然去哪儿了?”
裴战和杜衡对视一眼,见瞒不下去索性实话实说,“不知晓,他没同我们说。”
“杜大人也同他俩是一伙儿的?”祁煦有些讶异。
“嗯,”杜衡迟疑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友人相托。”
祁煦望向站在一块儿的两人,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们也是胆子大,知不知道京官私自出京是个什么罪,还欺君罔上谎报实情,这要是被人发现了都得掉脑袋,一个个的是嫌命不够长吗!”
裴战小时候没少被祁煦训导,骨子里有些怵他,闻言轻声辩解道:“放心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我们都安排好了……”
话音未落被人瞪了一眼只好闭口不言。
“这几日你出入祁府都小心些,莫要让人瞧出端倪,有什么事便来告知于我,切勿胡来,”祁煦道,“至于杜大人,宫里劳你多多费心了。”
“自当尽力。”
三人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而牵绳的人此时正在边域军的大营中不慌不忙的斟茶,缓缓递了一杯给季思,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萧长笙,在后者期待的笑脸中端起另一杯茶自顾自喝起来。
萧长笙暗暗在心中记上了一笔,也没动怒只是提起茶壶自己斟了一杯,仰头饮尽又继续斟满,这次没喝只是用来暖着手,目光落在对面二人身上,眯了眯眼睛打量,半晌后开了口:“这真是你姘头啊?”
他问的是季思,后者抬了抬下巴,“阿拿昂真是你徒弟啊?”
“是,”萧长笙点了点头,“虽然挺不想承认的,不过自个儿养的兔崽子再嫌弃也没法子。”
“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萧副将教的好徒弟。”
萧长笙被将了一军,觉得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被徒弟抓了,颜面上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只好摸了摸鼻子打量着一旁吃茶的祁然,瞧了小一会儿了,突然隔着桌子将身子探过去试探的问:“这位兄台是打临安来的吧。”
祁然手上动作未停吹了吹茶沫应道:“是。”
“临安是处好地方,”萧长笙眯着眼睛笑,“天子脚下人杰地灵,有名气的人可不少,我瞧兄台一副文人打扮却武艺非凡,举手投足间自是一派风流,想必应当不是等闲之辈,可否告知名讳?”
“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当不起萧副将这般赞誉。”祁然小口抿着茶水回。
被拒了萧长笙也不恼,端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继续道:“兄台不说我也只能自个儿猜猜了,我观兄台样貌不过弱冠以上而立之下,比我年岁还小些,文武斐然气质超群,性子淡然喜怒不言于色,为人更是话少稳重,我虽久未居临安但还是知晓一些,京中年岁同兄台相当之人自然不少,可要论性子和才情武艺和谈吐,那偌大的临安城翻了天去也寻不出几人。”
他说这儿停了片刻,摸着下巴眉头紧锁,一脸想不通的表情,“青木林外的那群人是兄台动的手吧,那些伤痕是剑伤,既有见识才情又能使的一手好剑法想必只有祁相家的二公子,大理寺少卿祁子珩了吧。”
话音落下,营帐中的氛围突然变的紧张起来,季思垂着眸不语,祁然也未出声,只是默默喝着杯中茶。
萧长笙将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眼中,突然大笑出声,“我随便猜猜的,毕竟大理寺少卿这时候应当在大理寺当值呢,哪能来喀什这穷地方,这京官私自出京可是掉脑袋的,祁少卿一向克己守礼哪能干出这等事来,更别说听闻祁少卿和季侍郎水火不容,这两情相悦更是不可能的,话本都不敢这般写,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来掀开帘子冲外头看守的南甸士兵嚷嚷:“来人啊,送点吃的过来,这人都要饿傻了,一会儿你们将军过来只能看见三具尸体啊。”
门口的士兵不敢得罪他,只好急急忙忙去寻吃的,萧长笙又转身坐了回去,捡了颗蚕豆塞屋里嘎嘣嘎嘣嚼着,同时冲季思扬了扬下巴,“你知晓要杀你的那群人是何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