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168)
初一跨过门槛进来瞧见的就是这景象,连忙跑了过来吼道:“你放开先生!”
岑于楼被她扯着跌坐在地上,扶着人手臂轻声安慰,“阿婆,这不是风寒,这是疫病,染上了那是治不好的,你不能把虎子放在家里,要不然不仅你会染上,附近的人也都会染上的,你若是不放心不如放在我那处,我定……”
“你才会死!你祖祖辈辈都不得好死,”赵阿婆凶狠狠打断他的话,随后将人用力推开,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狗娘养的庸医,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儿只是风寒你却咒他死,你这是什么歹毒的心肠,算个什么大夫!滚!给我滚!”
她情绪激动,暴怒难以抑制,抄起椅子被子统统一股脑砸过来,连椅子上那盆滚烫的热水也尽数泼在岑于楼身上。
初一双瞳猛地放大,连忙扑了上来拉着人后退,那热水还是溅到两人手背和脖颈,初一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她怒吼道:“我们先生好心替你儿子瞧病,你这老太婆太不知好歹了吧!”
赵阿婆目露凶光,将盆重重砸了过去,推搡着将他二人赶了出去,“滚!滚出去!统统滚出去!”
岑于楼被推的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后看了看禁闭的房门,里头还传出一阵又一阵得咳嗽声,他揉了揉眉心,心中有些难受。
“先生,”初一小心翼翼询问道:“这病,真就没法治了吗?”
这问题太过于沉重,岑于楼没回答,只是叹了口,“天快亮了,回去吧。”
前方的路依旧瞧不见光,他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小道在微弱月光的月光照射下,显得悠长,仿佛看不到尽头。
月光洒向大地,它挂在空中,俯瞰着万物每一处的变化。
山林间的两匹骏马在月光的指引下奔驰,哒哒得马蹄踩碎枯枝,扬起大片灰尘,惊起了群鸟振翅而飞。
跑在最前头那匹马上的人盯着前方道路沉了沉眸,微微抬起下巴,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照清了他的面容,赫然就是杜衡。
得快一些。
再快一些。
湘州的百姓还在还等着。
直到天明,马蹄声未歇,湘州的风却刮的更大。
南街那处早上又死了几个人,统统是发热咳嗽呼吸急促的病症,起先还有几分异议的百姓渐渐信了这是疫病的说法,要不然不可能这般凑巧死的一模一样,这下各个心里都慌了身,瞧谁都想是染了病的毒人,恨不得将自个儿包的严实一处都露不出来。
气氛有些紧张,却突然传出来个消息:
【疫病是从难民所传出来的】
一传十,十传百,城中百姓深信不疑,再联想到官府封城征地的事,越发觉得有理,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群情激愤,家中有亲人染病逝世的立刻抗起锄头镰刀,骂骂咧咧的往难民所赶去。
季思和祁然闻声赶到的时候,愤愤不平的百姓和官兵举着武器对峙,争吵咒骂声此起彼伏,后头的拒马被推倒在地,锅里的米粥洒了一地,难民所里的百姓一脸惊恐的望着外头气势汹汹的众人。
“这是怎么回事?”祁然皱着眉问道。
负责值守难民所官员哭丧着脸回答,“下官正在派粮食,这群刁民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冲进难民所,说是里头的人各个都是毒物,统统得杀了,要不然谁都得染病,各个都逃不掉,湘州迟早得变成死城。”
闻言季思目光一沉,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祁然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对着人群沉声说:“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人群中冒出了议论声,这时有人问道:“这位大人,咱们只是想知道这几日死的人是不是染了疫病。”
“对啊!咱们都是湘州的百姓,没理由发生些我们都不能知道吧。”
“是不是大人你说出来,让咱们安心便是。”
其他人附和着。
祁然冷着一张脸也没隐瞒,点头出声,“是。”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纷纷变了脸色,连负责值守难民所的那位官员都腿软的跌坐在地上,颤着声,“疫……疫……疫病……”
“这病是前几日发现的,”祁然继续道:“官府本意是想等北郊那处的隔离棚搭起来,寻到法子将病情控制,才告知城中百姓,为的便是不想引发动乱,封城一事也是迫不得已,外头山间的洪水还没消,要城中百姓因为疫病的事统统涌了出去,到时候出了事谁能负责?”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诸位请放心,湘州是大晋的土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大晋的子民,大晋不会放弃每一个百姓,危难当头,更应齐心协力,如此才方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