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124)
“季大人一片孝心,实在难得。”
季思笑了笑说:“我少时性子跳脱些,每每闯祸都被家母罚跪,初时觉得心中委屈次次抱着被子可以哭一宿,翌日眼睛肿的无法见人,后来等她逝去才发现,若是她能开心,跪便跪吧,可却也没这机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憾事,许是这般吧。”
他陷入回忆中,想了想又继续道:“再后来遇见个姨娘,她性子极大,受着宠爱长大,心急口快,一张嘴都能把人气个半死,府里的人都不喜欢她,丫鬟下人也怕她,正巧她也看不上那些人,她对我极好,后来……”
后面的话季思没说,祁然也没追问。
“说来奇怪,子珩,怎也在此?”季思夺了话权询问。
闻言,祁然并未回答,而是迟疑片刻,才盯着季思眼睛轻声道:“自然是同季大人一般,寻个安静地儿……”
他停顿了一会儿,缓缓道:“缅怀亡妻,没曾想听见动静,刚闻声寻来,正好遇见季大人,倒是有些意外。”
他说话语气同往常无二,依旧是带着疏远和假意的客套,字里行间情绪起伏不大,一时之间季思有些拿不定这人到底来了几时,又听了几许,犹豫许久才说:“极少听子珩提起令夫人的事,能得子珩倾慕,想必定是位容貌冠绝才情不凡的女子吧。”
“是。”祁然朗声而言,语气是季思从未听过的坚定,“是我惟愿执手余生之人。”
这问题虽是季思问的,可听到回答后,他心里头又有些不痛快,有些可惜道:“直叹天妒红颜,子珩如此情深意重,可偏偏命运造化弄人,令夫人命中该有此难,逝者已逝子珩应当活在当下,不应拘泥过往才对。”
祁然往前迈进,淡然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的道理何人不明,却又几人能为,季大人今日之言,不过是因为心无眷恋不舍之人罢了。”
有的!
是有的!
我心中有你!
一直都是有的!
季思望着祁然,喉结滑动,握着瓷瓶的五指用了者力,他在心中一字一句道。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两人同着素色白衣,站在树下,柔风细雨,山泉叮咚,半晌,季思嘴唇轻动,垂在身侧的指尖把掌心掐出红痕,才将那快要宣之于口的话语吞咽下去,侧头轻声道:“这雨越下越大,回去吧。”
他俯身下去收拾东西时,祁然就站在原处眺望雨雾中的山峰,脸上神情掩在雨中,让人瞧不真切,再回首时,头顶上多了一把伞。
“春雨刺骨,恐惹风寒,我替子珩撑伞。”季思笑着说。
祁然垂眸望着他,未点头也未摇头,等了半晌,才见他微微颔首,“有劳。”
二人并肩按着原路返回,伞下气氛有些尴尬,一路无言。
到刺史府时,还未踏进府,就瞧见府中护卫疾步而出,神色慌张,季思同祁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困惑。
后者伸手拦下了个护卫,皱眉问道:“发生何事了?”
那护卫瞧见他俩都顾不上行礼,急声说:“塌…塌了……粮仓塌了!布政使司的人和杜大人被压在里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祁然:(喝茶)今日没有小剧场,可能往后都没有小剧场了。
季思:(疑惑)为何?
祁然:作者秃了。
季思:一个用心写小剧场用脚写正文的作者写不出小剧场,那和废物有何区别。
帅气的作者:(一边吐血一边码字)放开我,我可以的,我还能写小剧场,我已经写了一个冒号了,噗(吐血身亡)
ps:杜大人被压了,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45章 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挖出来!
湘州的山地都被开垦出来给百姓农作,年年粮食产量极多,若是赶上收成好的时候,能抵得上整个陇西粮食库存的三分之一,这都是窦元亮任职以来所做的改变,故而在湘州百姓里名声大噪,各个都认他是父母官,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刺史大人。
随着粮食增多,以前那个粮仓太小了,窦元亮索性下了令将老粮仓废置,重新在北街选了块挨着山的空地俢了仓禀,还让专人负责看管。
仓禀占地较大,因而修建的时候特意避开了民居,选在了一座矮山旁,意为靠山为山之意,通风极便,采光顶好。
二人跟着窦府护卫到时,仓禀前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也不知来了多久,被官府的人拦刀挡在外面,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前头就是湘州的仓禀,挨着矮山那面被滑下来的泥沙、折断的树木和碎石压塌,粮仓里的稻谷麦子撒了一地也没人顾得上可惜,布政使司和湘州官府的人手上拿着锄头铲子,冒着雨争分夺秒的将压在仓禀废墟上的沙石挪开,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要知道这里头压着的不是哪个普通百姓,是京中御史,是陇西布政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