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开源乖乖闭嘴，在寒风里东张西望，豪车已经在庄园门口等待，可程祁迟迟不愿意上车，似乎在等人。程开源冻得打哆嗦，试探地问：“儿子，要不我先上车，你继续在风里等我？”

程祁没理会。

两分钟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程轻云，步伐沉重地走了过来。程轻云没敢看程祁，但她收到程祁的短信，让她今晚跟着一起回程家。

程轻云不敢违抗，煎熬中，终于鼓足勇气靠近程家的豪车。

“爸爸...”程轻云小声问候。

程开源从车里探出脑袋，瞧见美貌绝伦的程轻云，眼睛噌地亮了：“来来来，外面冷，你和小祁都进车里来，咱们回家。”

程轻云小心翼翼上车，加长林肯车内空间大，程轻云在距离程祁最远的位置坐下。豪车缓缓驱动，车内氛围颇为压抑，倒是程开源喜笑颜开，一直在看程轻云，笑眯眯地问：“你是小雪，唐诗，轻云，流月，爸爸孩子比较多，快忘了你是哪位了。”

程轻云心里一堵。

暗中自嘲。

“爸爸，我是轻云。您上次见我，还是一年前春节。”程轻云眼眶微酸，这就是她名义上的亲生父亲，连孩子的名字也记不住。

“原来是轻云丫头，我记得你妈妈，你和你母亲长得非常像。”程开源一脸怀念。

程轻云嘴角不屑压下，你还记得我母亲？别开玩笑了。

小时候程轻云住在贫民窟里，经常被流浪小孩欺负，说她是没爸爸的野种。那段灰暗黯淡的岁月里，她和母亲一直期望父亲归来，将两人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

后来母亲死了，父亲终于来了。

程轻云还记得父亲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高大、英俊、笑起来很好看。他半蹲下身子，没有嫌弃小女孩身上脏兮兮，他慈爱地摸摸程轻云的脑袋，说：“爸爸接你去京都，送你一套房子，还送你出国读书，好不好？”

“好~”

程轻云曾以为，父亲是她生命里的光。

后来才发现，程开源是太阳。他的光可以照亮每一个私生子，看起来温暖慷慨，其实冰冷无情。希望破灭后，程轻云彻底黑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第239章 海王（2）

“明天爸爸有空，爸爸请你们兄妹俩吃饭。”程开源似乎没注意到程轻云的沮丧，“小祁啊，明天中午空出来。”

程祁淡淡道：“还有bobo，叫上一起。”

程开源愣了下：“bobo？这又是我哪个儿子？”

程祁：“母亲像玛丽莲梦露的那位。”

程开源拍脑袋，猛地回想起来，不住地摇头：“原来是梦露啊，哎，说起来这孩子和他妈长得也很像。我和他妈在美国认识的，哎，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程祁：“早死了。”

程开源：“啊？去世了，时间过得真快...我想起当年遇到她，那天夕阳正好，她在图书馆长椅上看书...”程开源看上去挺伤心的，嘀嘀咕咕絮絮叨叨，说着以前和bobo母亲相识的经历，差点留下心疼又怀念的眼泪。

程祁无语。

程轻云暗中攥紧袖子。

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在外拈花惹草，丝毫没有愧疚！

程祁起身，在程轻云旁边坐下。

程轻云吓得差点跳车。

“你...你找我有事吗？”程轻云坐立不安，心跳如鼓，“我、我没有害你，也不参与程家内部的斗争。”程轻云不敢看程祁，一直低着头。

程祁送不安分的私生子进医院治疗，这事程家内部人尽皆知。

程轻云曾亲眼看见，程祁眼皮不眨折断一位“哥哥”的胳膊。骨头掰断发出嘎吱的断裂声，伴随着剧疼的惨叫。这少年还未满十六岁，一夕之间改头换面，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瘟神。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勾心斗角，他崇尚暴力解决一切问题。

他成功了，程家是他的了。

“没事，只想提醒你一句。”程祁优雅靠在黑色皮椅上，车窗外夜色斑斓，路灯光洒在程祁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看起来像一把沉静锋利的尖刀。

程轻云结结巴巴问：“提、提醒我什么...”

程祁轻声道：

“别动顾初。”

程轻云嘴角张了张，眼前一黑，半晌没说出话来。

车内空调开得足，差点冻僵她的五脏六腑。

倒是旁边絮絮叨叨的程开源，闭了嘴，神色古怪盯着程祁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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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宅，祠堂。

宋琛送完宾客，这才回房间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前往宋家庄园内的小祠堂。

祠堂安安静静，香火灯烛发出微微摇曳的暗黄灯光。宋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眼神阴恻恻，等待宋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