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宜净跟众人行礼辞别，她要先去青池宫回复此次出海历练的情况。水鸢落也提前告辞，她还是先回瑶池苑，这次离开的有点久，不知道小画彩怎么样了，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徒弟。

杜衫、临安在门口迎候，弟子中也只有他们俩知道实情。直接把马车牵到深院，云浪谷二老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上午。

“外公……”

下车来看到二老，萧翊枫踉跄着过去跪在他们跟前，一瞬间泪流满面。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委屈，总之从小到大承受的一切都化为泪水在二老面前展现出来。

南宫之扇蹲下来抱住小孙儿，当年来云浪谷时他就该是这样才对。唐缘之也蹲在一旁，小孙儿终于放下了。

“嗯……”小家伙闷声在故溪言怀里吸着小鼻子哼哼，揉揉眼睛开始抽泣。

故溪言手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目光都放在萧翊枫身上，他醒来后一直在等这一天吧，果然回来是对的。

白影默默看着，二十多年前把大公子带到二老跟前，他不哭也不闹，第一句就是他看见了。可看见的谁，他说不出来，只知道南城门外有人埋伏，其中有一个人挂着师门的令牌。

“枫儿？”南宫之扇知道萧翊枫有话想对自己说。

“安姐姐和她母亲，我看到她们了……”

萧翊枫摇着头，自己当晚看到的那块令牌，上面刻写着“师不歌”三个字。她是易安易贤的母亲，师门血脉，夫从易门。白爷爷牺牲，未满六岁的他不可能从易水城逃那么远到鬼城，是易安半路跑出来躲着师不歌带他躲过去的……这些记忆一直被易安篡改封存着。

“都过去了，没事了。”

当年的事情南宫之扇比萧翊枫清楚，小孙儿找师门报仇后师不歌自戕不是因为无颜，而是知道云浪谷不会放过她。易安所做，不过早有筹谋，她知道萧翊枫命不该绝，除了想隐瞒自己救人的事实，不过还想为娘亲留些脸面而已，难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了。

“外公……”萧翊枫迷茫，他该相信谁？

“我都知道，笑尘阁每一个伤害你的人我都知道。”

萧翊林看看影师伯，他们说的自己怎么听不太懂。白影笑笑，大公子都不太清楚的事情，小公子更是一无所知，不过都是往事了，没必要计较，何况有消息说去年易安封魂之术被破，她已受反噬双目失明修为尽丧。到底是因果轮回。

“外公，我找到弟弟了，这次我会保护好他的！”萧翊枫忽然两眼放光，求着得到外祖父的表扬。

嗯？！

南宫之扇愣住，傻孩子说什么呢？稍稍抬头看萧翊林，他正在冲自己疯狂点头暗示，故溪言那臭小子也是，落眸来，南宫之扇轻笑着抬手抚萧翊枫鬓角：“好。”

“我可以回去报仇吗？我可以……”

“可以，都可以。”南宫之扇哽咽一声，二十多年前阻止萧翊枫离开云浪谷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啊，竟然为此事耿耿于怀，唉。“外公知道你可以，只是外公害怕，我不能失去女儿之后，连孙儿也都失去。”

说为了谁好全是借口，都在害怕而已。

听到这话萧翊枫静下来，所有委屈和不解都化解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跟恐惧，化为关怀之由诉诸他人，可那些过往和后果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承担。

“弟弟……”

萧翊枫随便擦擦脸上泪痕，跪着回身来冲故溪言要小家伙。故溪言忙把孩子抱过来，小家伙眼角挂泪伸着小手扑到萧翊枫怀里，眼巴巴瞅着南宫之扇，他跟爹爹一样白头发。

弟弟？！

唐缘之瞅瞅夫君，去年的婚宴上小孙儿就有身孕，这不该是他的孩子吗？又瞅萧翊林，他一边眨眼一边点头，别问，问就是弟弟。

“弟弟，弟弟，是弟弟。”故溪言在旁边应和，当是提醒二老。

“好，好，外婆抱抱。”

唐缘之开始配合，目光放在小渢儿身上，小小人儿生的真是水灵。小渢儿不认生，但是刚哭过心情不好，赖在萧翊枫怀里抓着他衣襟不肯动。

“怎么了？”萧翊枫开始专心照看小家伙。“怎么哭了？”

“哼哼~~嗯~~”小家伙趴在萧翊枫怀里抽泣，不想被别人抱。

“嗯？饿了还是谁惹你了？怎么了？抱抱哦~~”萧翊枫埋头哄小家伙，怎么闹情绪了呢？他很少这样啊。被往上抱了抱，小家伙就趴在爹爹肩上抓着他的头发哼哼，眼角还是挂着那两滴泪。

故溪言看着姑娘，她大概是因为萧翊枫哭才莫名难受想哭，现在萧翊枫没事了她也就没什么好难受的，只是一时收不住。

老两口对视一眼，哄完孙儿再哄曾孙儿？爷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