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不洗白(穿书)(267)
郑余取了去年梅花上的雪花溶的水泡了茶,郑公轻啜一口茶,鼻翼微动。
眼前的少年不仅模样像极了宁王,就连身上的月下香,也与那人如出一辙。
月下香是上古时期便已经失传的熏香,他年少时期爱香,曾寻遍古籍调制,却终不得其法。
数年下来,他便失了耐心,不再调弄。
直至那一年,俊美若天神的少年将一盒熏香送至他的府门,熏香袅袅如云雾,正是他寻遍多年也不曾寻到的月下香。
他这才见了宁王。
郑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李斯年,斟酌迟疑良久,终于开了口:“你身上的月下香,是何人调制?”
他知道李斯年师从凌虚子,凌虚子是活了两杯多岁的老神仙,尽知世人所不知之事,但他心中隐隐还是有着一缕期许——那个清凌盛气的少年,那个与他把酒言欢说天下为棋我为手的宁王殿下,至今尚在人间。
第90章
李斯年与程彦对视一眼, 从彼此眸中看到了疑惑。
月下香,是他记事起便开始用的一款熏香。
调弄熏香的方法并不是凌虚子教他的。
凌虚子很忙, 时不时要闭关,除却教他一些东西外, 甚少与他相见, 只扔给他一堆书, 让他自己去琢磨, 遇到不明白的问题时,便记录下来, 等下次去见凌虚子的时候, 再问凌虚子。
月下香,是母亲最喜欢的香。
母亲虽然喜欢, 却不知道如何调弄,他便自告奋勇, 说自己学了来,以后制香母亲。
母亲很开心, 摸着他的头, 说她很是期待。
可月下香上古便失传了, 他翻遍了古籍, 也不得其法,后来问了凌虚子, 凌虚子丢给他一本书, 书里并没有记录如何调制月下香, 只是有着各种香料相生相克的知识。
他便从这些相生相克的文字中, 慢慢悟出来了月下香。
年幼的他终于调出了月下香,兴冲冲地等着母亲的到来。
那日他等了许久,才等到母亲,母亲神情有些恍惚,与他说话总是心不在焉的,甚至连他身上用了她最喜欢的月下香她都不曾闻出来。
他知道自己与父亲的身世颇为敏感,拖累母亲被家族不喜,从几乎能与天家公主持平的金尊玉贵的世家女,成了进宫一次都非常困难的普通女子,与他一样,受尽世人冷眼。
他以为母亲受了旁人奚落,面上便带了几分来,便没有说月下香的事情,只想尽一切办法哄母亲开心。
可母亲却再也没有开心起来。
越发哀愁,也越发消瘦,他身上带着月下香的清幽香气,母亲也不曾发觉,他调制出月下香的事情,自然没机会向母亲说出口。
后来母亲死了,消息传来时,他打翻了手中调制着的月下香。
他一连数日没再去碰月下香。
某日他想把关于月下香的东西全部丢了,然而当熏香点燃,遗世独立的香气萦绕在他身边时,他突然又有些下不去手。
最后他终究没将月下香丢了。
日日用着,就好像母亲仍在他身边一样。
李斯年轻啜一口茶,去年梅花上的雪水冲的茶带着浅浅的梅的清香。
李斯年抬眉,平静看着面前须发皆白的郑公,淡淡道:“此香是我自己所调制。”
郑公眉头深皱,拧成一个川字,道:“据我所知,月下香失传多年,无数人想寻月下香而不得其法,你自幼养在三清殿,怎会调制这般珍贵的熏香?”
说到这,郑公声音微顿,试探着道:“可是你的师父凌虚子仙长传授于你的?”
李斯年眉头轻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道:“此香虽然珍贵,但并非不可得。”
“亡母颇为喜欢此香,我年幼之际,为哄亡母开心,寻遍了古籍,试遍了千种方法,终于成功调制出月下香,并非他人所传授。”
郑公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宁王再怎么被天子猜忌,但终归是天家子孙,他死去的时候,自有天家宗正检查尸首,查明死因,记录在案。
他虽然因宁王娶谢家女的事情对宁王极度失望,但当宁王被大火烧死的消息传来时,他心中还是生了波澜,派心腹之人去查看宁王的尸首。
他不相信,那般惊才绝艳的一个人,竟然死在了女人手中。
可心腹看完之后来报,说宁王的的确确死了。
他仍是不信,冒着风霜,亲自去了宁王与谢家女住的宅院。
大火将每一处都舔尽了,那个清凌盛气的俊美若天神的男子,被烧成了一团黑炭。
他不相信那是宁王尸首,直到宗正从辨不出模样的尸体上找到一枚玉佩,擦去玉佩上的焦灰,将玉佩交到他手里。
他摸着灼手玉佩,终于信了宁王的确死了的事实——这枚玉佩是梁王传下来的,代表着梁王一脉的身份,宁王往日里爱重得很,哪怕丢了性命,都不会将这块玉佩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