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皇帝忽然不说话了,因为这个世界现在脱离了控制中心,没有他一个皇帝,也会有无数个皇帝顶上他的位置,而他确实也不是真的皇帝。
真皇帝现在就在他眼前。
假皇帝止不住地发抖。
其实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本来就是为了激怒秦钩存在的,控制中心解决了秦钩,又被切断了联系,自然也不会费心力联系他。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侍从的通报声。
“陛下,扶公子求见。”
假皇帝像是抓住了什么救星,连忙看向秦钩:“扶游……是扶游……”
秦钩反手收了剑,重新翻到窗户外面。
假皇帝清了清嗓子:“请进来。”
随后扶游掀开布帘,走进帐篷里。
假皇帝还吊着一只脚,转头看他:“怎么了?”
其实从五年前,他们就没怎么见过面了。
扶游回身放好帘子,只站在门口,淡淡道:“他回来了。”
假皇帝愣了一下:“你见到他了?”
扶游语气平静:“我见到一只狗。”
假皇帝又道:“不是他吧?他不是死透了吗?”
扶游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收到消息,如果他没死,控制中心不会放过他的,他们会给你传消息。”
“我没有收到消息,而且我们已经相当于被流放了,就算秦钩过来了,控制中心大概率也不会再管他了。而且我马上就要报废了,就算他们要管,也不会联络我。”
扶游颔首:“我知道了,有消息记得告诉我。”
他们说话的时候,秦钩就蹲在帐篷外面,不自觉地甩着尾巴。
他笑着,高兴极了,扶游一眼就认出他了,只是一眼,他还是狼形,天那么黑,可是扶游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帐篷里,假皇帝又对扶游道:“五年前我下旨要杀你,是我对不起你。”
扶游抱着手:“我知道,是控制中心的命令。”
“你原谅我,可以吗?”
“不可以。”扶游古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人威胁你?”
“……”假皇帝哪里敢说,只能摇了摇头,眼睁睁地看着扶游就这样走了。
扶游一走,假皇帝立即跳起来,抓起长剑,猛地刺向秦钩,意图先发制人。
秦钩竟也不躲,尖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刺穿皇帝的喉咙。
假皇帝也不松手,握紧剑柄,几乎把长剑全部刺进秦钩的心口。
他们原本就不能共存,你死我活,是迟早的事情。
只僵持了一息,秦钩一只手仍旧攥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握住长剑,把长剑从自己心口扯出来。
长剑沾着鲜血,被秦钩硬生生扯开,扯开的瞬间,他猛地把敌人惯到地上。
“嘭”的一声巨响,皇帝甫一断气,就变成一堆尘埃。
被惊动的侍从们连忙问道:“陛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钩站起身,端起放在架子上的水盆,哗啦一下,泼在那一堆灰尘上,随手把盆子也丢到地上。
“没事。”
秦钩走到门前,在方才扶游站立的地方跪下,把脸贴在地面上,仿佛那上面还有扶游的气息。
*
西北战事继续推进。
皇帝腿上的伤很快就好了,可是近身侍奉的侍从们都说,皇帝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把自己从前穿的衣裳、用的东西都丢了,一定要人拿新的来。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插手战事,每次排兵布阵他要出席,每次调动军队他也要出席。
每次御驾亲征,他都冲在最前面,骁勇异常,挥着长戟猎猎生风,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主场。
到了后来,他直接把诸侯军队的调度权都收到自己手里,侯王们以为只是做做样子,却不想皇帝是真的要兵权,他们再要反悔,根本就来不及了。
但战事确实一片大好,犬戎被打得节节败退。
扶游也认真地记录每一场战争。
这天傍晚,又结束了一场鏖战,扶游跟着清理战场的士兵在战场上做记录。
这次的战线拉得有些长,扶游低头写字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靠近,扶游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是自己人的队伍,就没有管,继续写字。
马蹄声越来越近,队伍像是要从他身后绕过去。
可是不多时,马蹄声忽然在他背后停下了。
笔尖顿了一下,扶游的感觉不太好。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笔,拿起放在一边的弩,瞬间站起身,回头对准来人。
“大胆!”皇帝身边的士兵们怒斥道。
扶游看向来人,是皇帝不错。
可他怎么这么快就把身边刘太后安插的侍从换掉了?换成这样忠心护主的?
扶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