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把扶游拽进房里:“再说了,我们扶小郎君模样这么好,脾气又温和,我怎么会不动真心呢?我又不是石头。”
怀玉把房门关上的时候,秦钩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手按着门框,几乎生生把木头掰下一块来。
可是他刚刚才答应过扶游,只要他不喜欢,他就不会再缠着扶游了。
他不能过去惹扶游不高兴。
隔壁房里,怀玉把扶游按在座位上,轻声对他道:“你终于得偿所愿了,他不会再缠着你了。”
可是扶游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高兴点。”怀玉揉了揉他的脸,“别难过。”
*
这件事情过后,秦钩果真再没缠着扶游。
他仍旧住在扶游隔壁,偶尔碰见了,也只是说两句话。
只有他紧紧锁在扶游脸上的留恋目光暴露了。
他每次都试着和扶游多说几句话,可是每次都以简单的“是”结束话题。
原来他根本不会说话,更别提讨扶游欢心。
很快就到了年节。
不出扶游所料,今年宫里的除夕宫宴,有他一份。
宫人给扶游送来了赴宴要穿的官服,扶游看了一眼,就把衣服挂在衣桁上。
他对怀玉说:“等我晚上从宫里回来,就可以给你赎身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嗯。”怀玉应了一声,又问,“你要什么时候进宫?”
“宫里规矩多,我下午就得走,怎么了?”
“那中午给你过生辰。”
扶游疑惑回头,怀玉笑着道:“我在你的户籍竹简上面看到的,今天除夕,是你的生辰吧?”
扶游点了点头:“好,多谢你。”
于是怀玉张罗着,要在客店大堂里,给他过生辰。
扶游在皇都里没太多朋友,怀玉问过他,就把自己花楼里的朋友们全请来给他撑场面。
扶游坐在大堂主位上,低着头,专心地瞧着茶碗里的茶梗浮上来沉下去。
站得远远的,一群俊俏郎君围着怀玉,跟他说悄悄话。
“怀玉,你怎么回事?都快一个月了,他还没帮你赎身,他该不会是骗你吧?”
怀玉瘪了瘪嘴:“别胡说,他不是这样的人,说好了今晚回来就给我赎身的。”
“你还得要加把劲啊,我看你是一点都没抓住他的心。”
“就是,你平时学的那些狐媚本事都到哪里去了?实在不行就换一个吧。”
“……”怀玉板起脸,“你才学了狐媚本事,我根本没学过。”
怀玉顿了一下,扬了扬下巴:“再说了,他不吃那一套,他很害羞的。”
他放轻声音:“就是为了抓住他的心,我才特意要给他过生辰的。”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匣:“看,我斥巨资给他买的生辰礼物,快点,帮我起哄。”
他说完,便将双手背到身后,走到扶游面前:“扶小郎君。”
扶游抬起头:“嗯?”
“我没有很多钱,不过这个礼物是我挑了很久,才给你挑的,你千万不要嫌弃啊。”怀玉把锦匣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你看看喜不喜欢,你喜欢的话,那就最好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群俊俏小郎君会意,立即开始起哄。
“怀玉,你对这位小郎君可真是太用心了!”
捧读,极其标准的捧读。
扶游也不戳穿,笑了笑,打开锦匣。
这个时候,秦钩就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他答应了扶游不缠着他,所以他站在柱子后面。
他低着头,去看扶游手里的东西。
一根玉发簪,玉色一点都不正,也不透,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玉,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东西,连从前秦钩送他的随便一件东西的零头都比不上。
可是扶游还是很高兴的模样,底下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还起哄。
那个怀玉从扶游手里拿过玉簪,站到扶游身后,给他戴上了。
秦钩捏着手,骨节摩擦,咯吱咯吱地响。
扶游怎么能戴这种东西?从前他送给扶游的……
秦钩刚要冲下楼去,就硬生生停住了。
从前他送给扶游的……扶游一个都没有戴过。
他又一次想到扶游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就算他不是真心对我,但他会看在钱的份上,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你想说你对我是真心的吗?可是你对我又不好。
——我情愿这个人不是真心待我,但是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也不想要一个人心里想着爱我,却一直都在欺侮我,甚至不把我当成一个人看。
秦钩停下了脚步。
他每次送扶游东西,都让太监送过去,叫做赏赐。
赏赐之后,他就只要等着“小东西”巴巴地来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