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安静了许久，久到桑缙都要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

岑衍看着落在茶杯中打着旋的白色花瓣，衬着翠绿的茶汤，沉沉浮浮，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好，那我就看看。”

——

院子里面又重归寂静。

岑衍拿起明依依刚才放下的玉盒。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株五百年份的金乌芽。

这种高阶灵药早已在云洲绝了迹，上一世他后来还是在西洲的一处妖族大能洞府中找到了几株。

这枚灵药……

岑衍心念电转，回忆起上一世，苏姝突破了化神后，世人才知道她手上有一仙器，可孕育天地间各色灵种。

那日二师妹来送灵药，单子上缺的正是这一味。

今日她挺身而出，为苏姝作证……

一切都连起来了。

岑衍两世为人，自认无愧于心，却在这一刻，心底滋生了一丝愧疚。

“咪湫！”

一只胳膊长短，浑身覆盖着软软的银白色毛发，外形像是一只小老虎模样的灵兽，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绕着他的脚转来转去。

“你怎么还没回去？”岑衍抓住它命运的后颈皮，将其拎了起来。

灵兽短短的四肢在空中无力挣扎了几下，嘴里对他发出控诉。

“咪湫！咪湫！”

岑衍叹了口气，“以幼兽形态现身，确实可以减少灵气的消耗，但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你要玩这几天就好好玩吧，记得早点儿回来。”

狴犴赶紧点了点头，“咪湫！嗷呜嗷呜，咪湫！”

“她？”岑衍挑眉，“你之前便说对她感到莫名亲近，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原因，这次你又要去找她？”

狴犴伸出小爪子挠了挠脑袋，歪着头，“咪湫！咪湫？”

岑衍：“那行，你记得早点儿回来。”

狴犴刚要开溜，又被他拉住了尾巴，“咪湫？”

岑衍蹲下认真看着它，“世人都说你能辨善恶，那就麻烦你帮我看看……”

——

“你，就是苏姝？”

苏姝嘴角抽了抽，勉强维持住风度，挤出一个客套的笑来，“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十八遍了。”

“咳。”身着一身红裳的女修清咳一声，拖长了声音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姝：“束杉月，丹心宫圣女，束宫主独女，沧溟宗掌门之子殷星渊的未婚妻。”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束杉月一拍桌案，逼问道：“说，你是不是事前调查过我了？”

苏姝：“……这是阁下送来的拜帖上写的。”

“这样啊。”束杉月惺惺收回了手，把这茬给忘了。

正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开口，身旁的侍女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束杉月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来，知道这是重头戏要到了。

当下摆出一个跋扈嚣张的表情来，“说吧，要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殷哥哥？”

只要激怒苏姝，逼她对自己动手，这时候殷哥哥正好会在她的安排下进来，看到受伤的她，一定会认为这是个蛮横霸道的坏女人，到时候哼哼……

“一百万灵石。”

“这就生气了？像你这样的女……诶？”束杉月脸上的冷笑僵住，“你还真要钱啊？”

“你可是一流仙宗丹心宫的圣女，为了你的殷哥哥，你不会连这一百万灵石都出不起吧？不会吧不会吧？”苏姝发动技能——阴阳怪气。

束杉月一听这话，大怒：“谁说我出不起！我给……”

“小姐！”沅姣赶紧拉住她，附耳小声道：“小姐你私库里只有三十多万灵石了，还有身上这件盘龙逐凤衫的八万灵石的尾款没结，还有头上这根三棱紫金簪……”

“行了行了！”束杉月打断她，“出门的时候不是还有八十多万吗？”

沅姣不说话，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束杉月心虚，她花的确实多了点儿，“那你看看能不能先从几位长老那里支出一点儿？”

“宫主说了，您要是再挪用宗门公款，或者是借钱……”沅姣幽幽道，比划了个干净利落的手势，“腿打折！”

“咕咚。”束杉月咽了咽口水，她丝毫不怀疑她娘会说到做到。

“好了吗？”苏姝探头问道，“支持同等价格的灵药、灵药、法器、炼器材料等等方式付款哦。”

“那个……”束杉月不自在地揪了揪衣袖，磕磕绊绊开口，“可以分期付款吗？”

“这个嘛。”苏姝面色为难，“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的年利率有点高。”

看束杉月脸色苍白，苏姝赶紧补充道：“但是比起高利贷还是低了不少的，这点可以放心。就先给个百分之三十吧，以后每个月按时记得给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