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一跳一跳，像有僵尸在上面跳舞。

丧尸们垂着头低头脑袋，沿着街道向前走，他们好像有着自己路线，又好像只是在漫无目的地寻找食物。

她拉了拉宫年袖子。

“真的没问题吗？”

宫年下意识咬了下下唇，英俊脸蛋上头平添一抹无辜，他摇摇头：“不知道。”

好吧。

苏涵握紧拳头，狠狠地将门推开，门直接撞上刚从另一头晃悠过来的丧尸。

丧尸僵硬地转过头来，不聚光的眼珠看着门：“嗷呜！”

像狗学狼叫。

苏涵其人，怪就怪在十分极端，她可能前一秒畏畏缩缩像个鹌鹑，也可能下一秒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就会像现在，手持刚从丧尸手里抢过来的棒球棍，一个人就像是一只军队。怒气满满地推开面前的丧尸们。

丧尸被她推得原地转圈儿，像在跳探戈。

“你也真是可以。”阿桃嫌弃地看了看宫年。

宫年抹了下鼻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难道直接说‘系统是我做得，结果我突然不想让她试炼只想自己保护她了？’

宫年心想。

他也不知道怎么对苏涵解释，现在他们所看到的尸横遍野其中的尸体，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归位。

‘纸醉金迷’系统最大的保护代码是—————生来生走，死来死回。

这也是望辰没有办法继续存在的原因，他只是一个意识，并不是活生生的人。

阿桃对这一切清楚明了，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代替宫年解释。

在苏涵的认知里，宫年不过是系统内的NPC。

哦，产生些许情愫的NPC。

眼看着苏涵拿着棒球棒击打丧尸打得越来越熟练，宫年莫名弯了弯唇角。

这些年似乎是他一叶障目，没能看清苏涵曾经的苦难背后是什么。

苏涵出生在普通工人家庭，上世纪七十年代过来的工人，在苏涵的成长过程中，她的家里经历了失业，再就业，甚至于想吃一顿肉也要在节日里才能实现。

这样的环境，以及居安思危的教育，直接让苏涵从内心深处开始质疑自己。

加之她所处的环境里，不停地有人对她说：“女孩子，不需要太高的学历，太好的能力，嫁得好就可以了。”

苏涵真的想嫁的好么？宫年在心里想，他垂眸走在她身侧，享受着她对自己的保护，回忆着记忆里的苏涵。

肯吃苦，在所有人都认定她不能在大城市落脚的时间里，苏涵靠自身能力拿到了五大刊之一的正式员工合同。

但与那件事同时发生的还有，苏涵下嫁给了老家介绍的男人，从此开始自己悲惨的人生。

那时候的宫年，只是个旁观者。

他记得在一个雨夜里，他听到苏涵和家里的通话。

“我真的不喜欢他。”

“日久生情，你都没接触怎么知道不喜欢？”

“很多人说他不好，他在大家的认知里不是太好的人。”

“你看看你自己，嫁给他已经是高嫁。”

“是啊，我就是个垃圾，垃圾就该在垃圾桶里。”

“砰！”宫年被身边的声音吓得眼皮一跳。

他偏头看了眼，发现是苏涵准确的将整个丧尸给打出几米远，宫年猛地瞪大了眼，心想，以后千万不能惹她，他害怕被家暴。

勇敢、漂亮，肯为了事业拼尽全力，还有力气大，这样的女孩子，宫年怎么会做出‘纸醉金迷’这样奇怪的系统？

这样的宫年和那些思想固化、刻板印象的人有什么区别，将女人困于感情的囚牢。

感情婚姻固然重要，但那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一小部分。

宫年偷偷吐出一口气，那些年的苏涵，深爱着自己的事业，却被告知她的人生意义应该是结婚生子，从小到大在否定的环境里成长她根本无法自信地面对自己，自信地拒绝不该加到她身上的枷锁。

她把自己锁在别人画出的牢，不肯向外一步。

并不是苏涵不会处理感情，无法分辨渣男，是她认为自己只配得上垃圾男人，配不上好人。

“哎。”宫年叹了口气，抬手揉揉苏涵的头：“涵涵，以后我要靠你保护了。”

不认可自己，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让她知道自己可以做成很多事，这个世界除了情情爱爱，还有山川河流，她的确是女孩子，但没有任何一条规则说，女孩子不可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未来。

苏涵愣住一秒，立刻抬手砸到丧尸头顶，她已经懒得问系统代码怎么这么不好使，那群丧尸根本就是精准地朝他们飞奔而来，热切的程度看起来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恋人。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语速很快地说：“要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