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床铺依旧空着,木扬放远目光,解别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客厅的双人沙发搬了一个进来,靠着墙边当床睡。
解别汀怎么说也是一米八多的身高,双人沙发便有些委屈了,连被子都没有盖。
木扬想去给他盖个毯子,还想叫他回床上睡,可腿不方便动,刚支起身体解别汀就醒了。
解别汀坐起身来到他床边:“要去卫生间?”
木扬微微摇头。
解别汀又问:“想喝水?”
木扬这回直接碰了碰他的手臂:“别睡沙发了,对身体不好。”
解别汀顿了一会儿才领会他话中的意思,道了声好。
床是一米八的双人床,两个成年男性睡着也不拥挤,心里想着的人就躺在身侧,反倒是谁都没办法睡着了。
“解别汀……”
“嗯?”
“我把背包弄丢了。”
泥石流出现的时候一片混乱,他跌跌撞撞地跑,背包也不清楚丢在了什么地方。
解别汀知道木扬想说的不是背包,他起身踩进拖鞋,从书桌的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背包他们找到了,但洗不干净。相机我送去维修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木牌在这里。”
这枚刻着平安喜乐的木牌解别汀本想藏起来,他第一次起了这样奇怪的私心,木扬要离婚,他总要留些什么在身边做个念想。
可如今想来,‘平安喜乐’这四个字还是跟在木扬身边比较好。
第21章 症状
黄棕色的木牌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拿着它的人似乎也因如水的月光变得温柔了些许。
木扬几乎是克制不住地雾了眼眶,酸涩难耐。
“睡觉吧。”
木扬拽起被子,半张脸都掖在了被褥里。
解别汀将那块木牌放在木扬枕边,在另一侧床上和衣躺下。
他隔着被褥轻轻拍着木扬:“它找回来了……别哭。”
“要你管啊!”木扬哑声低吼了句,像只发泄着难过的小兽。
解别汀犹豫了下,手还是没有撤回来,而是试探着继续拍着,只是不再说话,无声哄他。
这是心理医生对他说的,想要留下木扬,他得先学会分辨木扬的情绪。
什么时候是真的要他离开,什么时候只是难过在发泄。
如果木扬哪天的一个滚字让他真的走了,那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最让解别汀心里钝痛的是,医生最后说了一句:你家小先生可能也需要一些排解,他可能有抑郁倾向。
比起情感缺失综合征,抑郁症显然更为耳熟能详。
但如今网络发达,很多人都在从各种方面消费抑郁症这个群体,也依旧有很多人不重视这类患者,认为只是矫情,是太脆弱。
虽然不乏有跟风人士借着抑郁症名头吸引眼球的,但还有更多的人藏在人群中痛苦地笑着。
“他可能不是真心想对你发脾气,那些难听的话说出口的同时他心里或许也会很痛苦——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当他开始有抑郁倾向时,大脑就会不断分泌使人情绪不稳定的物质,不是他想要一直难过,只是体内某些特要物质分泌的降低会让人失去快乐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这类患者一定要吃药的原因,因为这不仅仅是情绪问题,更是身体与神经的问题。
木扬好像睡着了。
解别汀撑起身体看着他安静的睡容,用手碰了碰他脸颊。
夏季的晚风很凉快,也不用开空调,一条薄薄的凉被足以,窗外的蚊虫也都被纱窗挡住了。
几丝凉风吹过,带起木扬几根软发在空中荡着,直直荡进了解别汀眼底。
*
解别汀向来起得早,属于老干部作息,虽然昨晚睡得依旧不安稳,但比之前完全不能入睡的日子已经好太多了。
于是木扬一睁眼,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菜香。
解别汀走进来:“早安。”
他依旧是平日的装扮,黑色丝绸长袖衬衫,配着休闲的家居长裤,或许因着手上端着牛奶的缘故,感觉易亲近很多。
“……早安。”木扬声音很小地回了句。
解别汀眸色微动,随后端来拿来水杯与牙刷,用盆接着让木扬刷牙。
洗脸也是同样,端来一盆热水用毛巾擦拭。
一切就绪后,解别汀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小桌子,可以直接卡木扬身体两侧,他就不用下床了。
早餐很简单,用生抽耗油酱料调过的肉沫汤酱拌在过完凉水的手擀面上,又鲜又开胃。
但木扬还是吃得极慢,一口面要吃将近一分钟才咽下,筷子也磨磨蹭蹭地点在盘子上,一副没有食欲的样子。
解别汀微微蹙了下眉,想起了医生说的话——
“我只是觉得他可能有抑郁倾向,但初期想让他见医生也是件非常艰难的事,你可以先观察几天,也可以带他出去走走散散心,初期时身边人的开解或许比医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