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一世解别汀每一次心脏疼时的神态,几乎相差无几。
“怎么了?”解别汀给木扬整理好领带,就抬手抚平他揪在一块的眉头。
“没……”木扬喉间干涩,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好是他自作多情。
解别汀还记得他流得那两行鼻血,出发之前再次叮嘱:“身体不舒服要和我说。”
*
晚会如其名,每位嘉宾脸上都戴着一个面具,这也要在上船之前自己提前准备。
只有戴着面具的人,才能拥有入场资格。
晚会的地区包括游轮的后半截平层以及床尾的甲板部分,里面所有饮食全部免费,还有著名歌手前来演唱助兴,以及各国特色节目表演。
解别汀和木扬戴得是同款黑猫面具,表面还刻画着神秘的金色条纹。
一入场,他们便听到一阵婉转的钢琴声,琴边有个提示牌,大概意思是会弹的人都可一试。
解别汀一直盯着那个方向,推着他轮椅的手都停了下来。
木扬拽了下解别汀的手:“你不要看他。”
解别汀收回视线,带着木扬转了个方向,顿了良久:“嗯。”
木扬抿了下唇:“我也会弹。”
解别汀带他往前走:“那回去弹给我听。”
“好……”
木扬在心里纠结着,他会的乐器其实挺多,但都不太精通,钢琴是接触最久的一样,但算起来,也至少有三年多没碰过了。
回去要练一练。
整个晚上都过得还算愉快。
晚会安排的节目很棒,食物也具有各国特色,味蕾和眼睛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直到解别汀进入洗手间,木扬在外等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忐忑地对另外一个人说:“媛媛,我……”
木扬浑身都僵了,连转头都不敢。
半晌后,他才慢慢地转了个侧面,看见姚鸢和乔媛站在墙角,似乎发生了些许争执。
木扬僵硬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快速地操控着轮椅躲进和姚鸢她们只隔了一道墙的墙角。
他一片混沌的大脑没想明白,姚鸢和乔媛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想这件事了。”乔媛轻叹,“对于妈妈来说,她必然是做错了的,可是对我来说,这件事没有对错。”
“我才出生起就叫她妈妈,从小相依为命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道血缘就能抹掉的。”
姚鸢语气痛苦:“可她带走你的目的不是抚养你啊!她抱着私心,她是想要她的孩子过得好,才会替换掉你,她连大学都不给去上,明明成绩那么好——”
“媛媛,她毁了你后半辈子啊……”姚鸢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哭腔,“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很知足了,只要妈妈身体健康,我们吃喝不愁,这辈子也一样幸福。”
乔媛沉默了会儿,说:“其实您不必这么执着……您想想木扬,他会有多难过?如果您真的执意要带我回去,又把他置于何地呢?”
姚鸢已经不再说话,只剩下无助的啜泣声。
木扬浑身发抖,又冷又颤,就像身处冰窖一样。
而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趟游轮的票是我攒了很久的钱,准备带妈妈一起来的。”
乔媛苦笑了声:“但因为这些往事,她被限制出镜……妈妈是有悔心的,她对您很愧疚,让我和您一起来这里。”
姚鸢带着哭腔嘲弄着:“愧疚?愧疚就是在发现我们已经知道真相后带着你搬家?”
乔媛的声音要平缓得多:“就像您不想失去木扬一样,她对我……”
“啪——”
是玻璃物品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周围响起了一众女士的尖叫,姚鸢和乔媛被迫终止了最后一天的谈话,穿着礼服妆容得体的姚鸢擦了下眼泪,对修身的长裙还有些不习惯的乔媛走了两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好与斜前方脸色难看的解别汀对上视线。
“解老师……”
姚鸢浑身一僵,她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身看向解别汀:“扬扬他也……”
“他不见了——”解别汀语速飞快地打断她。
看见姚鸢和乔媛他并不意外,早在进入礼厅时就看见了两道和她们很像的背影,当时并不能确认,并被木扬误以为他在看钢琴师。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解别汀立刻用英文询问一旁的服务生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乔媛英文不错,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刚刚就在这里,一个眉间有刀疤的男人掳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男生。
旁边的女宾客惊魂未定:“我就说那个刀疤男人不是好人,眼神太凶了……”
解别汀几乎是立刻想到谭珏调查到的那个和狗仔交易拍照的男人,脸色难看地冲向木扬被掳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