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的树木有根系吸水,哪怕叶子被烈日晒得蔫哒哒的,仍旧结有许多果实,一些季节早熟的果子都已经可以采摘了。如果大火真的烧过来,树上的果子也将毁在森林里,这让步心痛不已。她想派人来抢摘些带回去,又知道现在族群有更重要的事,根本分不出人手。
树上虽然有树荫,但架不住天气太热,又干燥,还没风,三人跑出去没多远便热得大汗淋漓,皮肤火烧火燎地难受,只能多喝水解渴解暑。
她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在傍晚时分抵达山崖附近,空气中的潮气一下子便重了起来,暑热都退去了几分,似乎又找到了往年那温润潮湿的夏季时节的气息。
步以前住在山崖上,可是知道从崖上居高临下,能看到树冠和稀疏树丛间奔行的动物和飞鸟的,对哪些地方的地势高又能够避开山崖上的视线,也是清楚的。她带着两个族人,小心地沿着隐蔽的地方绕过去,待穿过山崖这片区域时,天都黑了。
星辰的光华洒落下来,映照在森林里的水泽中。
因为之前开渠引水,使得位于下游的森林变成了水泽,积水比往常还多,一些原本生长在小坡上的树都被淹了树根,各式各样的鸟类在树上筑巢,动物在水里扑腾着抓鱼,甚至还有鳄鱼顺着河流小溪游到了森林深处。
因为有大量的水蒸汽从水泽中蒸发出来,使得哪怕没有下雨,树木也长得郁郁葱葱的。那些山崖族附近早已经干死的藤蔓,在这里长得比往年更加翠绿粗壮。步看着这片森林就知道赤岩族不必再为干旱担忧,也不知道这种潮湿的森林会不会有山火烧过来。因此,该报的信,还是得报的。
夜里赶路危险,很容易因为看不清楚一脚踩到毒蛇,或者是被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叼了去,又或者一脚踩空摔落下树送了命,因此,哪怕她们忧心不已,想要早去早回,也不能去冒这个险,只能找个隐蔽的树丛藏起来,在树上过夜。这时候也不好去打猎觅食,在周围找了些果子充饥。
第二天,天刚透出丝微亮,她们仨便继续赶路,在快到中午时抵达赤岩族。
赤岩族对于山崖族来人感到非常惊讶。这在她们看来,安能解决赤岩族的旱情,自然也会有办法让山崖族安稳度过,怎么山崖族人匆匆赶来,是游鱼族打过去了吗?可游鱼族在下游,要往上游山多坡多的地方打山岩族,还是在这干旱时节,没道理的呀。
阿老嫫、舒、徽听到巡逻岗哨来报,都非常不解,想不明白。
舒带上徽,飞快地赶到山岩下,接到正准备爬山坡上去的步,问:“发生什么事了?”
步抹了把汗,擦下一层皮,有气无力地指指山顶,示意舒:爬上去看。
舒挺不解。
徽也很莫名。
两人还是依言照办,跟在步的身后,往山崖顶上爬。
舒爬上去后,问步:“到底怎么了?”
步站在山顶上,喘着气,指向远方,示意舒自己看。
舒顺着步指着的方向望去,见到远处是森林,再过去是河,然后是对岸,对岸是大山,一重接一重的山,一座连着一座,仿佛看不到尽头。她不解,比划:山里有什么吗?
徽极目远眺,发现在极遥远的重山之中,有一团火红色,那火红色的上方有浓烟。她喊道:“火。”那火跟烧篝火极像,可是这么远,还能看到的火,绝对不是篝火。
步说:“山火。山崖族的对岸燃起了山火。”她把安对赤岩石族的担忧,以及应对方法都告诉了他们。
舒看着面前的森林和水泽,想着都是水,烧不过来吧?
徽也这么想,挠挠头,比划着说:“安。”指指耳说,意思是:听她的。
草窝每年都要换新的,这个时节的草已经可以采回来晾干,准备铺草窝用了。一边准备草窝,一边防止火烧过来熏到族人,都不耽误。
舒也没意见,可草泽是男野人的地方,草都割了,让他们天天被太阳晒,时刻曝露在大鸟的视线下被抓走吗?她立即表示需要跟老阿嫫和男野人们商量。
步告诉舒,男野人也得撤,如果火烧过来,他们再跑都来不及了。
徽点头应下,飞快地爬下山崖,先去给老阿嫫通信,再派人跑去给草泽里的男野人们报信,让那些男野人自己爬到山顶上看看,再决定要不要跑。
老阿嫫知道后,又特意把步叫到跟前,问山崖族会不会有危险,有没有地方迁徙躲避,要不要来赤岩族。赤岩族这么大的领地,可以分出一大块给山崖族。
步谢过老阿嫫的好意,心里惦记着山崖族,连饭都没吃,把随身带的水囊装满水,将舒送来的烤肉、烤鱼和水果装进身后的背包中,便告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