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树都是生长了好几百年的大树。树的年头久了,树大根深枝繁叶茂,难免会有腐烂的,这么一搜,找出不少树的芯都空了,再加上森林里有很多大小动物都会掏洞过冬,使得树上、地下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那真是蛇洞、鼠窝都有。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水塘周围的森林跟筛子似的,到处都是洞。
景平安没有理会那些什么小的狐狸洞、老鼠洞,让赤岩族人挑那种可以供人进出且深得看不到尽头的洞,然后在周围布下赤岩族人套鳄鱼的陷阱。
老阿嫫等景平安把事情都办排下去,闲下来时,才问:你是担心游鱼族人晚上会来偷袭?
景平安点头。
老阿嫫比划着说:赤岩族人多,又在树上,还有长矛、弓箭,游鱼族过来,哪怕是再多一倍的人数,也讨不到好处。你为什么还会有这担心?
老阿嫫不怀疑安的担心是不是多虑,知道一定有让她有此担心的理由,只是老阿嫫有点想不明白。
景平安犹豫了下,又看了眼陪同在身旁的步和徽,犹豫了下,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她们,说:“游鱼族极可能有专程作战的军队。军队的职责,对内维护统治秩序,对外抵御外敌,或入侵他族领地。站在游鱼族的立场来说,我们在入侵他们的领地掠夺他们的猎物,大力挖掘不知道要做什么,同时还有吸引他们的篝火、烤肉、弓箭和长矛。”
她指向游鱼族所在的山崖,“如果游鱼族只是山崖上的这点人,那么,我们用烤肉吊着他们实施挖渠,有用。可他们有军队的话,那就只剩下打和撤两个选择。赤岩族如果不想长途迁徙到别的地方,就只剩下开战一条路。”
老阿嫫摆手,直接否决了迁徙这个提议。她指向瀑布方向,又比划一圈四周,告诉景平安:这片区域是猛兽最少,最安全的。瀑布上的那片水泽除了鳄鱼、大蟒蛇、鱼,没有别的猎物,穷,养不活族群。从瀑布过去,有一座很深很险的峡谷,峡谷抵御了很多来自外面的危险。
景平安想到了围猎绿巢族的那群酷似盗伶龙的猛兽。
老阿嫫又指向赤岩族所在的山崖,再指指景平安的矛尖:这里,有这个。
景平安说:“铁!这不是石头,这是铁。”
老阿嫫面露惊讶地盯着景平安,随即笑了。她摸摸景平安的头,说:“打。”又比划着:如果打不过,你当首领赤岩族。
景平安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看向老阿嫫:什么鬼!我带着你们赤岩族打输了,还让我当首领?不罚反而奖励?
她随即明白过来。打输了便意味着开不了渠引不来水,旱灾的威胁就会降临到赤岩族头上,只有迁族还能活。能迁的地方,就只有山崖族的地盘。舒明显是应付不了眼前的局面的。徽,半大的孩子,离独当一面还早。老阿嫫,老了。
山崖族可招待不起赤岩族!
景平安直接摆手拒绝,比划着告诉老阿嫫:你要是再打这主意,我可撂挑子走人了。
老阿嫫笑笑,随即目光沉沉地望向前方的大河。
夜幕渐渐降临,赤岩族把但凡有树洞的地方都布上了套鳄鱼的套绳。以前他们用手抓,后来有了绳索,发现这东西好!
景平安早早地让他们吃完晚饭,便让他们去采摘周围的树枝干草披在身上当伪装。
刚搭好的干草堆不要睡人,那是用来诱敌的。山崖族和赤岩族的人需要藏到更高更隐蔽的树丛间躲避游鱼族人。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景平安蜷在亲妈的怀里抓紧时间补觉。
步把景平安搂得紧紧的,目光忧虑地看向大河,又看向老阿嫫。她有点后悔带安去赤岩族,可又想,如果不是安有这些本事,很可能赤岩族已经筹备举族迁移到山崖族的事。
再深的交情,在族群存亡面前,也只剩下合并或覆灭一途。
守夜的山崖族人听到有声音从河岸边传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吓得直接吹响了哨子,那声音尖厉得如同惨叫,显然是情况极度危急。
景平安从睡梦中吓醒,迅速望向树下,却连个游鱼族的影子都看见。
隐藏在树上的赤岩族人也是非常茫然:游鱼族在哪些,怎么没看见?
守夜的山崖族人的哨声再次变了:前面!
景平安心说:“鬼知道你指的是哪个前面。”下一秒便又听到哨声指向河边。
她倏地回头朝着河边望去,只见夜幕下的河岸边浮现出一条长长的银白色水线,那片水线在星辰的照耀下折射出粼粼波光,就好像是上游某个河段突然发大水,暴涨的河水流经此处,直接漫过了河堤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