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穿的差,余雪还被人羞辱了。
范明月记得,当时,是她们上夜校的第二天,下课的时候,她和余雪去上厕所。
夜校的女厕所只有两个茅坑,碰到人多的时候,茅坑就不够用了,只能等着。
身为有礼貌的人,余雪和范明月自然是乖乖排队,然而,等马上要轮到余雪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工人插队了。
大家都在乖乖排队,这位女工人突然插队,自然要受人指责。
结果,那位女工人就突然干出了一件特别侮辱人的事。
她居然掏出了一块钱,扔在余雪的身上。
范明月到现在,都记着那位女工人居高临下,眼里全是蔑视的样子。
女工人漂亮的樱桃嘴,吐出来的话更是像毒箭一样要人命。
“看你的穷酸样,家里一定穷的很,这一块钱,就是我花钱买你的位置了,对了,你记得离我远点,我担心你身上的穷酸味太浓,熏着我的鼻子。”
这样的话,不管是换成是谁,听了都要气死。
范明月看余雪当时差点都要气晕了,生怕她出了意外,就将钱狠狠砸了回去,砸在了女工人的脸上。
同时,范明月也痛快是反驳了女工人的话。
“越穷的人,其实面对别人的时候,就越想证明自己有钱,这种叫什么?叫虚张声势。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小有余财,穿的旧,不过是我们俭省而已。”
范明月又冷冷的看着女工人,“再说,就是我们穷又怎么了,我们既不偷有不抢,凭自己的本事养自己,问心无愧,关你屁事?”
“这么瞧不起穷人,莫非你家从古至今,都是有钱人?既然如此厉害,那你还来上什么夜校?怎么不想办法上个高大上的学校?”
夜校里多数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也因此,范明月说的话,特别能引起别人的共鸣。
当时,女厕所旁边就有好几个人响应范明月的话,“就是,如果家里有钱的很,怎么不上高中上大学?来小小的夜校干啥?”
“这年头大家都是踏踏实实的做事,领工资,家里有多少钱都是有数算的,你家这么有钱,该不是手脚不干净吧?”
“还瞧不起人,就你这幅扯气高扬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暴发户,估计没富两代吧!”
女工人被范明月教训,还被其她人挤兑,气红了眼,便狐假虎威,指着范明月问,“你有种,有本事把你的名字说出来,我舅舅可是革委会主任。”
“革委会主任”这词一出,原本还在讨伐女工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了嘴,实在是,如今的革委会主任,根本不是一个好人。
革委会主任如今是每一个省份权利最大人,是地方各级的领导人。
然而,能坐上革委会主任的,每一个的手都不会干净,不是揭发了这位,就是批斗了另一位。
在他们手中,有确实有罪的,可大部分的却是冤假错案,也因此,革委会现在是人人惧怕,多数人见了都是绕路走。
这也是女工人嚣张的原因,有一个革委会主任舅舅,她确实能在夜校横着走。
范明月倒不怕这些,要是今天她惹到的是革委会主任的女儿,她可能还会担心,然而,女工人不过是一个侄女而已,范明月才不信她舅舅会为了一点小矛盾,就要得罪余泽峰。
不过,即便如此,范明月也不会听女工人的话,反而怼她,“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以为你的面子有多大?”
自从舅舅当上大官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客气的对自己说话,女工人气坏了。
不过,她人虽然嚣张跋扈,嘴却笨拙无比,最后,说不过范明月,女工人只能气呼呼的跑了。
余雪当时就惴惴不安,等没了人就慌忙问范明月,“嫂子,对不起,我得罪了她,她舅舅不会找大哥的麻烦吧?”
范明月摇摇头,安慰余雪,“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时候歉?只有革委会主任,他一个大忙人,怎么可能为这么一个小麻烦,找你哥的麻烦,就是他真的小心眼,你哥难不成又是好惹的?你不用担心。”
余雪听完,总算安心了一点。
接下来道歉的人又换成范明月了,“其实,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我粗心大意,没为你准备几件好衣服,你今天也不用被人看低。”
余雪被人无缘无故的羞辱,心里也不是不难受,不过,她知道这怪不得嫂子,他们为自己已经做的够多的了,要怪就怪她自己,没本事赚钱穿好的,才会被人看低。
“嫂子,今天和你无关,是我倒霉遇上狗眼看人低的了,不过,我可没放心里,就当被狗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