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也是乱步大人见过最神奇的一个人了。”

你看这个叫乱步的家伙从口袋中摸出一副眼镜，正儿八经地戴在了眼睛上，一双眸子瞬间从清澈变得犀利无比，像是能看透一切世间迷惘、看穿一切人性丑恶。

你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

“建议你换个牌子的美瞳。”他突然说。

“哈？”

“你左眼那个美瞳质量不是很好，快遮不住原来的颜色了。”他耐心解释了一遍。

你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左眼，还没触碰到眼珠，就反应过来：“虽然你的观察力很敏锐，但我的美瞳和你答应的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还没明白吗？”

“我该明白什么？”

乱步重重地向后一靠，在沙发靠垫上弹了一下，像个不耐烦的顽童一样摆着左手：“乱步大人是说，你突然多出来的能力，都是因为你的眼睛。”

“毕竟是来自别人的眼睛，在你身上不适配也是正常现象。”

“世人多追求强大的能力，这点代价应该也不算什么，习惯它、掌握它，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忠告。”

“不然，会有严重的后果的。”

你呼吸一滞，追问道：“什么后果？”

“撒，谁知道呢，世界毁灭也说不定哦~”他站起身来，将桌子上打包好的甜品袋一根手指拎了起来，慢悠悠摇晃着它向你告别，“乱步大人的监护人来接我了呢。”

“下次再见，好心的小姐。”

乱步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严肃男人向你微微鞠躬示意，然后将自家的熊孩子领走了。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学着刚刚乱步的样子重重倒在沙发靠背上，然后掏出镜子来端详着自己的左眼。

碧绿的美瞳下面，隐隐有着一圈显眼的红光。

果然像他所说，该去换个美瞳牌子了。

*

直到坐在并盛的列车上，你依然在思考着那天和乱步的谈话。

自己用了那么多年的眼睛、竟然被告知是别人的？这样的认知让你有些不适，反应到身体上，就是觉得左眼的眼珠格外冰冷，但你心知这不过是错觉。

你想到了六道骸那和你如出一辙、只是左右不同的红色眼眸。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人，记忆的缺失、眼睛的异变，还有来到赤司家前你的经历······

一团乱麻。

*

“欢迎回来。”里包恩从站台附近冒出来，非常自觉地站在了你的肩膀上，

“里包恩？？”你有点惊讶，“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就你一个人吗？”

“别看了，没有其他人，只是刚好有空来接你而已。”他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嘴角勾起，“怎么样，东京之行是不是很精彩？”

“那个叫乱步的家伙莫非是你派来的？”你狐疑地看着他。

“不是我授意的。准确来说，只是有人将他暴露在我的视野内，而我只是顺水推舟了一下。”

你半信半疑地继续拖着行李向前走去，边走边和里包恩说自己得到的情报，哥哥说的、催眠师说的、还有乱步说的，把这些统统告诉了里包恩。

不知是何时开始，你下意识地信任和依赖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教师，开始可能是因为相信风师父看人的眼光，但相处久了却发现，里包恩真的是非常可靠的人。

不论是在先前的训练里，还是在后来的黑曜事件中，你只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是出现一点点的意外，也很快就能被纠正过来，你和纲吉每一步的成长都按照他的安排、极限却又安全地一步步稳健进行着。

在里包恩的世界里，所有的天时地利，实际上都只是早早安排好的必然。

与这样的人作对，一定是非常恐怖的事吧。你这样想到。

但相反的，当他的身份不是敌人、而是你的教师时，他就是再可靠不过的人物了。

果然，在听你说完这些情报，包括你最后的推论后，里包恩没有辜负你的期待。

他眨了眨黑豆似的小眼睛，非常平淡地告诉你一个消息。

*

“你说什么？？”纲吉吓得从座位上直接蹦了起来，“六道骸又回来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你，像是在确认你脸上有没有开玩笑的痕迹。

“对，”你当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说笑，“里包恩昨天告诉我的。”

“他一点都没和我提到！”纲吉惊恐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啊啊那个麻烦的家伙是又越狱了吗？来寻仇？我最近是不是危险了？？”

“实际上，再复杂的监狱也没办法控制住一个人的精神意志。”你按照里包恩给你解释的说法，再次重复给了纲吉：“像六道骸那样强大的幻术师，其本身的意志力更是别人远远比不上的，只要他自己愿意，精神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契约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