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可怜后男主总想暗杀我[末世](191)
实际上,十年以来,他们还见过很多次很多次,只是每一次,都是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一个是懵懂,一个是蓄意,一个是被仰望,一个仰望的。
十六岁那一年,她考上本市最好的一所高中,高中三年过得像是一块拼命缩水的海绵,把时间都挤压在一间不到六十平米的教室,王后雄薛金星五三等各大硬核考册致力于把书桌之上堆造一座珠穆朗玛峰。
她不是孜孜矻矻的好学生,但实力也绝对不逊,只是懒而好玩,每次发下考卷看不都看直接塞抽屉睡大觉,最后等老师讲试卷时才想着要订正,但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份试卷了,抽屉仿佛会吃掉所有试卷似的,每一次她一扔,那试卷都不会再让她找到。同桌调侃她生得精致,但书桌却跟修罗场似的跟一场浩劫灾难没什么两样,直白一些,就是乱脏。
她当时讪讪地嘀咕了一句:“要是有人能够帮我收拾书桌,顺便帮我订正一下试卷,该多好啊。”
讵料,翌日,她的书桌真的变得光洁如新,桌面上的习题册和各册笔记变得整齐划一,抽屉里所有的东西都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黑皮文件夹和一个文件袋,她从高一开学以来所做的每一份试卷都被分类到里面,并且试卷上面都做了规整的红笔订正。
她当初那一句话绝大部分都实现了,唯一没有实现的一小部分是,那个为她实现愿望的不人,是个堕神。
十七岁,她因家里的原因,从住宿生变成了走读生,每一天都会骑自行车回家,回家的道路上必然经过一个施工道路,那个施工道路常年盘踞着外来务工群体,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索霓骑车经过时,他们有时朝她起哄或者吹口哨,甚至有的人会朝她扔石子儿。
当时索霓的性子还没现在那么飒那么狂,看到这么多戴着工帽且赤膊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她难免会害怕。她想着要寻找别的道路,但不知从何寻找起。有一天,当她再度骑车经过那个路口,出现了跟她骑着单车的青年,青年戴着口罩,似乎病怏怏的,眸色和头发都有些非主流,刚开始,她认为他住在附近艺校的学生,毕竟搞艺术的人,他们的外在形象多多少少都会与寻常人有些不一样。
他跟她竟然是同路的,两人时不时会攀谈起来。青年虽然羸弱,但却让她不自觉心生安全感。看到那个青年,那些男子便没有起哄与调笑。
那一年每一段夜路之下,她每次骑到路口,青年修长清隽的身影都会适时出现。两人之间交谈不算少,也不算多,既不算活络,也不算疏冷,她从不主动问他的名字,也不问他的其他信息,他也没主动介绍。路上,一般是她主动说话,他默默听着,时而会给予回应。
两个陌生人就像两个同胞,很能体现出一种人民与人民之间不需要理由的互爱、互助。当然,并不是所有与陪伴有关的故事,都需要一个圆满的结尾。
十八岁,她升了高三,从走读生又恢复成住读生,升高三的第一天,晚自修就开始有任课老师突击考试,班上哀嚎一片,她原想逃,但班主任就在课室后面死死守着,她根本逃不出去。等到孜孜矻矻终于熬完了考试,她却发现外面已然下起了大雨,她心内不太好受,迅疾向同桌借了把伞,飞快地离开校门,借来路面一辆小蓝车,一路跑到当初的路口。
青年果然还在等她,他的手上执着一柄黑伞,大雨稀里哗啦地打在他的伞檐上,他的眉目掩映在雨色和雾霭之中,朦胧不清。她从街角跑过,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眼前,她局促地收住自己的小伞,跑到他的大伞下。
“那个,对不起啊,”她穿得很单薄,身上仅有一件校服白T恤,风一扫,她打了个寒噤,“今天晚自修要考试,我来晚了……”
“怎么穿得这么少?”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她到底有没有来迟这个问题上。
那时是暮冬初春的夜晚,地面上还有残霜结冰,路边绿树尚未抽枝,远处有几位披着雨蓑的环卫工在清扫街面,雨雾凉出透,近处几乎没有任何路人,街头长颈路灯的光晕染一片。
青年把他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来,披挂在眼前少女纤瘦的身上,他俯下身,帮她细心地扣好大衣上的每一粒扣子,把她校服的衣领敛好收在大衣之下。
鼻尖完全萦绕他的气味,犹若乔木的扶疏清逸之气,好闻舒服。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一句话,衣服是拥抱爱人的另外一种方式。他和她明明都守在安全的界限之外,现在他主动给她衣服穿,无异于是破戒,他的举止,也似乎不再像是当初那一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