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女讼师(穿书)(212)
莫愚没有半句废话,说完后便立在一旁垂着头不言语了,顾沉渊则手指紧紧地攥着桌案一角,盯着纸上那一大团墨迹,仔细地思忖片刻,便看向莫愚,道:“准备准备,明日一早进宫。”
莫愚领命退下后,顾沉渊揉了揉眉心,再也看不下公文,便起身来到了窗前,远远地遥望着那片宫墙。
顾沉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摩挲着手指,渐渐攥紧了双拳。
襄郡王府,又是燃着烛火的一夜。
……
第二日清晨,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京兆府的大门之外,只见一个身穿绛紫官袍的男子下了马车,一边用衣袖掩着自己的打哈欠的脸,一边快步走进京兆府的大门内。
此人便是曾经的杜少尹杜擎,而如今,已经替了顾沉渊的位置,成了京兆尹了。
杜擎一路走到书房,打了好几个哈欠,还伸手揩着眼角,在桌案旁坐定后,便懒洋洋地向自己的随侍伸出手,道:“可有新案?”
随侍阿远是个身材瘦小、眼神灵动的男子,在一旁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纸诉状,道:“杜府尹,只有一桩。”
杜擎闻言脸色颇为不耐,一边嘴里嘟囔道:“怎么还有案子……”,一边接过那状子,看了半晌,神色却愈来愈难看,抬头看向阿远,道:“昨日谁送来的?”
阿远挠了挠头,道:“是两个女子送来的,说是本案苦主的讼师。”
杜擎手持这份状子,心里倍感苦涩。
看来这升官还真不是什么好事,不论是良国公府还是泰兴侯府,那都不是他能开罪得起的,俗话说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虽然好歹是个三品官,但是面对勋贵,他还是矮上好几截。
阿远瞧着杜擎一脸忧愁的样子,道:“杜府尹您也莫忧心,这良国公府与泰兴侯府皆因之前的舞弊之事触犯天颜,早就没有以前那般得圣心了。”
“你说的轻巧,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再不得圣心,那也比本官这个圣人不一定记得名字的芝麻京官强得多!”
杜擎烦躁地摆摆手,示意阿远让他下去,但阿远却并未听令,在一旁小心着道:“杜府尹,此事并没有那般棘手,您想想,虽然状子是递上来了,但是京兆府也不一定非要板板正正写个判词出来啊……”
杜擎微微一顿,便转头看向阿远,道:“你的意思是?”
“说到底,无论是小人这种平民百姓,还是国公爷侯爷这样的勋贵,活一辈子,不就活个面儿吗……”
阿远悄无声息地给杜擎斟了一杯茶,继续道,“想必无论是良国公府,还是泰兴侯府,都会给您这个面子,还会感谢您的。”
杜擎斜着眼瞧着阿远,轻轻笑了笑,道:“你小子就是机灵,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阿远双眸一亮,急忙对着杜擎千恩万谢,而杜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官信任你,莫要办砸了!”
阿远应了好几声,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只留下杜擎在屋中,满意地抿了一口茶,闭上眼睛恣意地摇头晃脑,似是在幻想成为两府恩人的那一刻。
而此时顾沉渊正立在含元殿门口,瞧着太子与王丛一道从殿中出来。
王丛脸上笑意盈盈的,看那脸色似是比面对圣人还要欢喜似的,道:“太子殿下这份孝心,老奴定会带到陛下面前,只是殿下身子实在不适,太医说是让多歇几日,不宜多思,这才……”
太子理了理衣袖,眉目之间满是忧虑,道:“孤自是知晓,父皇身子不适,孤改日再来便是,只是不知父皇是什么病症,可要紧?”
王丛一听这话,眉头微蹙,叹息了一声,道:“还是头风的老毛病,太医说也没有好法子,只能多歇息。”
太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踮了踮脚,想要透过紧闭的殿门瞧见里面的情景,却发现是徒劳,只能向王丛微微颔首,道:“那就辛苦公公了,若是父皇身子好转,烦请公公遣人去东宫知会一声可好?”
王丛脸上又恢复了笑意,恭恭敬敬地行礼应是,便恭送了太子,弓着身子的同时,似是不经意地抬头瞧了一眼顾沉渊。
那神情中,似是蕴含着些复杂的情绪。
顾沉渊只装作没看着,只向太子行礼,便随着太子前去皇后处请安。
“多亏了父皇身边尚有王公公这般贴心的人,孤才能放心些。”太子揉了揉眉心,道,“不然孤一边要盯着六部,还要忧心父皇的身子,还真是分身乏术。”
顾沉渊盯着自己踏在石子路上的脚步,缓缓道:“殿下对王公公倒是信任得很。”
“这是自然,你忘了,孤幼时曾不慎掉入荷花池中,还是王公公救了孤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