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道:“将军余毒未清,练功切不能过度。”
顾扶洲一脸沉郁:“我年纪大了,不比十七八岁的时候,怎么吃都吃不胖,怎么睡都不长肉。我是不想动,但我更不想中年发福。”顾扶洲像是想到了什么,弯了弯唇,“义弟啊,你想不想看看我平时是怎么练功的?”
说实话,不是很想。但想到顾扶洲对他的帮助,林清羽还是点了点头。
顾扶洲突然豪气干云:“是时候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实力了。走走走,我带你去校场。”
校场上点着火把,仍不如白日亮堂。林清羽问:“将军为何不在白日练功?”
“白天太晒了,傻子才练功。”
林清羽迷惑不解。常年在外征战之人还会怕晒?
顾扶洲走到一石锁前,道:“这个石锁,应该和你差不多一样重。”
林清羽:“……哦。”
“请,好好地看着我。”顾扶洲稍作伸展,蹲下用力,单手就将石锁提了起来。
林清羽很赏脸地捧了个场:“将军威武。”
“你再看你再看。”顾扶洲深吸一口气,竟又将石锁高举过头顶,“如何?”
“厉害。”
顾扶洲笑了笑,砰地一声扔下石锁:“本将军是不是比你那亡夫好多了?”
“嗯。”
“那相比他,你是不是更欣赏本将军的身材?”
林清羽语气淡了几分:“将军有将军的好,但我更喜欢我亡夫那般的。”
顾扶洲笑容僵住:“不是,他那样的病秧子有什么好?”
林清羽垂眸道:“将军若无别的吩咐,下官告退。”
顾扶洲又笑了:“哎,义弟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我们不聊他了,我给你表演一个徒手劈砖当做道歉,如何?”
林清羽:“……”
如此过了半月,林清羽每日去将军府上送药,明白了父亲为何说顾扶洲是个妙人。但他觉得,用“怪人”二字形容他会更加贴切。
这几日,太医署迎来了一位贵客——南疆一位闻名天下的神医。
南疆医者善蛊,这位神医可谓是蛊中之王。中原老百姓大多把养蛊当成邪术,谈之色变,实则不然。药有良药毒药之分,蛊亦有良蛊和毒蛊之分,毒蛊能害人,良蛊自然也能救人。林父知晓其中利害,多次写信给南疆神医,终于把人请到了太医署,为众多学子传授蛊术。林父希望太医署的学子除了学会用蛊救人,还能学会如何解毒蛊。
林清羽虽然饱读医书,但对蛊术的了解也仅限于纸上谈兵。此次南疆神医在太医署开课,他自然不会错过。
这日下学后,林清羽搬着医书走出医学堂,忽然听见一声口哨声。他循声看去,只见顾扶洲倚栏站着,冲他笑着招手,身后依旧跟着天机营的侍卫。
林清羽急匆匆走上前,道:“将军来太医署,可是天蛛发作了?”
“不啊,我去宫中向太子述职,路过太医署。我就想着……”顾扶洲不太好意思地笑着,抬手挠了挠眼角,“嗯,顺便来接你下课好了。”
林清羽一怔——接他下课?他又不是刚上学堂的稚子,下个学还需要人接?而且从将军府到皇宫,怎会路过太医署。
林清羽还未应答,手上忽然一空,是顾扶洲将他抱着的医书接了过去。他的动作那么自然而然,仿佛他平时拿的最多的不是他的青云九州枪,而是一本本书籍。
林清羽道:“大将军不必劳烦。”
“没事,我力气比你大,强者多劳。”顾扶洲随意翻了翻他的书,“那么,林太医今天在学堂学了什么?”
林清羽道:“医术之学,将军应该不会感兴趣。”
顾扶洲笑道:“不会,林太医说的我都感兴趣。”
“南疆蛊毒。”
“蛊?蛊好啊,大美人就应该用蛊。”
林清羽步伐一顿,看顾扶洲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探究。
顾扶洲浑然未觉,又或者他察觉到了,假装不知道:“说起来,我一直想给你亡夫上柱香,算是尽一点我这个做义兄的心意。”
林清羽收回目光:“将军可去南安侯府祭拜小侯爷。”
“去南安侯府就免了,”顾扶洲说,“不如去你府上?”
“我府上?”
“你应该有在自己府上供奉他的牌位……”顾扶洲一顿,不太自信地求证,“你有吧?”
有是有,但那可不是陆晚丞的牌位。
顾扶洲见林清羽表情中透着一丝不能为外人道的复杂,心情也跟着复杂了起来,揶揄道:“你连个牌位都没给他立,你还好意思说你更喜欢他那款的。其实也能理解,到底是被圣上赐婚的姻缘,义弟你果然不怎么在乎我那可怜的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