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重生后(4)
“这可是专门为将军接风设的宴席,妾身一人告退便是,将军不必相送。”
金宝珠此时脸上重新挂起先前那般温柔浅笑,说完便带着芝儿匆匆离去。
倒是桓墨朝着宝珠的背影凝视了片刻,直到被某位大臣拉入了话题。
宫殿的金碧辉煌逐渐被抛诸脑后,金宝珠走下长阶后才回首望了一眼,只听丝竹乐响和纷杂的人声混合在一起传出来,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夫,夫人?”
芝儿第一次进皇宫,此时依然有些胆怯,但是比起皇宫,此时此刻的金宝珠更让她不敢多言。
明明是自己守着长大的小姐,偏偏有时候却会突然露出那种冷静到近似无情的神情来。
这让她觉得陌生又紧张。
察觉到芝儿的情绪,金宝珠舒展了眉目,揉了揉芝儿的发顶。
“可是饿了,我们现在就回府用膳。”
虽然肚子早就咕咕叫,但是芝儿还是红着脸辩驳。
“芝儿才没有饿……”
回复芝儿的只是宝珠一声轻笑。
来的时候,金宝珠是被桓墨的亲信护送来的,走的时候,金宝珠只带了自己的车夫。
宴席结束的时候,桓墨看着宫门外候着的一堆人马,脸上笑意依然温润。
“你们无人护送夫人吗?”
听到将军浅声地询问,一众亲信顿时紧张起来。
此时风雪稍霁,却依然天寒地冻,短暂的沉默之后,等候的几人额上都多了几丝冷汗。
高寻瞥了眼身边的众人,发觉一个都靠不住之后,只好大着胆子上前一步。
“回将军,是夫人拒绝了护送。”
“……哦?”
“夫人说……说将军亲卫不敢擅用,让我等在此处等候将军。”
不敢擅用啊……
桓墨细细思索着自己与金氏短暂相处中的种种,最后浅淡的笑了声道。
“看来夫人一直恼我。”
高寻等人自是没有搞懂这突然的结论,依他们看,夫人虽然言语不多,但是说话待人还算亲和。
还有那女婢不是说夫人还给将军亲手缝制披风吗?
这怎么会算是恼了将军?
搞不懂搞不懂……
桓墨回到府中时,果不其然金氏的房间已经熄灯了,他洗漱之后去了自己的书房,却招眼看到白天被那女婢送来的披风。
这金氏……
犹豫了片刻,桓墨还是把这披风折了折搁进了箱底。
残月西沉旭日东升,等金宝珠一觉醒来的时候,屋外依然飘着大雪。
因为房间里炉火一直燃着,芝儿便把窗户推开透气,寒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带着几片飘雪落在桌案上,很快融化成了水渍,宝珠撑着身体做起来看着那水渍,揉了揉眉心。
前世桓墨在京城待了一年后,北方战事突起,他又奉命挂帅,这一战便又是一个三年,班师回朝后不仅封了异姓王,怀中还多了个叫白依依的美貌神医……
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与她无关,只是眼下。
眼下桓墨还要在京城待一年。
但她一天日子也不想和他过。
怎么办……
她若是就这么无缘无故提出和离,等回了娘家,阿爹阿娘恐要将她腿打断。
此时芝儿端着水盆进了屋里,看着双眉紧蹙的金宝珠便疑惑道。
“夫人,怎么一大早就满脸愁怨,可是哪里不舒服?”
金宝珠看着一脸纯善的芝儿,微微展颜道。
“没有哪里不舒服。”
年末的雪一直下了又停停了又下,这京城不同渝州,落地便化了,即便雪势很大,但是除了屋檐或背阴处其他地方倒没有太多积雪。
桓墨回京也有半月了,大败西辽对百姓来说,固然是大喜事,但即便是这等大喜事,渐渐也被各种新事冲淡。
诸如御史台今日又弹劾了某某,醉色楼的花魁何等美貌,亦或者传的神乎其神的储位之争。
京城的新鲜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金宝珠来也没少听闻,不过大多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未想过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距离年关已没有几日,边境虽然战事方定,但是并不代表桓墨在京城便无所事事,从回京第二日起,先不说来给桓府送拜帖的人几乎要踏破了门槛,光是封爵一事便要配合礼部户部准备许多,何况桓墨这肃远候可是要操心军务朝政的。
所以几乎整日都是忙的看不见人影。
金宝珠自是发自真心的喜闻乐见,却不想芝儿却对着偌大的空闺忧心忡忡,时不时便意有所指的提醒。
“夫人,外面落雪了,侯爷今日出府似乎未带伞呢……”
“听说侯爷今日要去赴宴,夫人理当一同去的……”
“夫人夫人,芝儿今日炖了玉芝参汤,要不要请侯爷一同来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