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钧其实发现了他的僵硬，但刻意假装没看到，只是道：“说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应澄上车之前，就猜过岳钧想问的大概是这件事。但岳钧真的问了，楚应澄又抓不准他问的原因。

——是因为……之前岳琳说岳家要知道这件事的进程吗？

楚应澄心里乱糟糟地想着，嘴上老实地回答了岳钧的问题：“楚应池回去谈完了……楚敬培想见我。”

“他想见你，你就去？”岳钧觉得这听起来有点荒谬，“你还敢一个人去？”

楚应澄一句有用的英语都不会，上回去U洲，全靠岳钧和翻译。这次他要是去A国，楚家人想给他下马威、甚至伤害他，简直不要太简单，直接全说英语就行了！

当着楚应澄的面谋害他，他都听不懂！

这种可能性下，楚应澄居然选择相信楚应池，岳钧觉得他真是疯了。

“去一趟，应该也没什么吧。”楚应澄道，“我的目标又不是拿到什么，只是去见一见楚敬培。提前跟那边说好来回的时间，到时见就启程，还能把我扣了？这么做没意义。”

“你现在是这么觉得，到了别人地盘上，事情可不由你做主。”岳钧被他那无所谓的态度弄得心火直冒，不由道，“楚敬培要是要求你辞掉艺人工作，你怎么办？”

“谈不拢，那就不谈。”楚应澄回道，“我没有附和楚敬培的义务，对他也无所求。谁对他有想法，谁去处理这事。”

岳钧实在忍不住，冒出一句：“你太信任楚应池了！”

楚应澄不说话了。

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里面有太多平衡的技巧，当然也有楚应澄一点小小的冒进。但这事已经太久不和岳钧详说了，现在想在短时间内掰扯清楚，几乎不可能。

想来想去，他只能说：“我心里有数……”

岳钧打断他：“说说怎么个有数法。”

“……”楚应澄垂头摁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岳钧眯了眯眼：这就不耐烦了？

“还有十来分钟应该到地方了吧？我估计说不完。”楚应澄开口道，“我跟楚应池谈了几次计划，他还和我说了些他在楚敬培面前是怎么说的，这些内容太多了……”

岳钧原本的烦躁消散了一些。

“我知道你今天的行程。”岳钧道，“十一点半我去接你，到时候再谈。想去哪谈？”

“呃……”

“去你家。”岳钧现在已经大致摸清楚了，这个状态下的楚应澄，和他商量他肯定拒绝，就是要强行给命令。

虽然有点为难楚应澄的意思，但岳钧现在也懒得顾忌那么多了。他以前就是顾忌太多、自己琢磨太多，才造成了天大的误会，不如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看楚应澄什么反应。

果然，他那颇为强硬的话一出，楚应澄不吱声了。

——还是听话的……

岳钧想到这点，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他摁下这些心思，面上坚持着无甚表情，再次冷淡开口：“听到了吗？”

楚应澄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地答应。

可他抵不过心里的冲动，岳钧太久没这么关心他了，楚应澄心里甚至升起一股“失而复得”的错觉。

他感觉自己太卑劣了，又不想别人误会，会想要继续和他关系亲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这一刻，楚应澄心里天人交战，简直想猛挠自己的头。

岳钧不让他躲，又逼了一句：“说话。”

楚应澄犹豫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冒出一个字：“……噢。”

***

因为晚上还得见岳钧，楚应澄剩下这小半天都觉得如坐针毡。

录节目的时候还好，等录完节目，要等被工作拖晚一些才来的岳钧时，楚应澄那就真的有点定不住了。

左左看他一下看手机、一下看平板、一下还翻剧本的样子，好笑道：“橙子你干嘛呢？知道的知道你在等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见女朋友呢！”

楚应澄：……比你想的都复杂多了！

幸亏这种煎熬也没多久，过了二十分钟，岳钧发来信息，说还有三分钟到了。

楚应澄便和左左一块出了化妆室，准备下楼。走廊上居然碰到了方才一起录节目的一个女嘉宾，对方年近四十，资历和年龄都在楚应澄之上，楚应澄打了声招呼：“晓慧姐。”

这女嘉宾是庞晓慧，算是演员挂的，但综艺也参加得不少，算是国内大众的熟脸。她到现在都没走，居然还妆容精致，不像楚应澄什么都卸得一干二净了。她看到楚应澄，挺亲切地笑了笑：“哟，小橙子，你也现在才走？”

“嗯。”楚应澄随口寒暄，“晓慧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