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宫略(29)
许幼安愣了愣,“父亲……对孩儿怎会有所求?”
许国公扯了扯嘴角,大概也觉得这事荒唐,但一想许秦的处事,也不觉得他做不出来,:“他今日来求我,是为伴读一事。”
“伴读?”
“他听闻你去了王府做世子伴读,想将许瑞也送去。”
许幼安想了很久才想起许国公口中的许瑞是谁。那许瑞是许秦近来最受宠的一个姨娘所生的儿子。今年刚满六岁,正是鸡嫌狗厌的年纪。这么说来还是他庶出的弟弟,虽然不曾见过,但跟在许秦身边长大的孩子,想必根也坏了。
“许瑞想去王府也得让王爷和王妃同意,幼安说了哪里做数?”许幼安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许国公无奈摇头,觉得他这孙儿实在太认真较劲儿了些,不过说的话倒是正理。
“如果你父亲来找你,你就这般跟他说,他若为难你,你便让他来找祖父。”
许幼安有许国公撑腰在国公府行事就不需要忌惮许秦。
许幼安别过许国公,便要去王氏那儿请安。自己去了端王府这么些时日,想来母亲应该很想念自己。
刚进秀阳院许幼安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母亲这儿是他在国公府最后的一片净土,也只有在这里他才敢放下所有防备。
许幼安小跑进去,哐当一声推开门,笑着说:“母亲和小姑在说什么呢?幼安也要听!”
王氏见到儿子像个小雪球似的滚进来,立马伸手将他抱住。她轻轻拂过许幼安布着薄汗的额头,轻声斥道:“胡闹,都汗湿了。等会儿冷风一吹岂不病了?怎的这么不爱惜身体,你这样让为娘如何放心……放心你在端王府……”
说着说着,王氏竟然落下一行清泪。
许幼安先是一震,继而又慌乱的掏出怀中的手绢,替王氏擦掉眼泪,嘴里反复念叨,“母亲,幼安错了。是幼安不好,母亲别哭了。”
自从回到金陵,许幼安就开始为他和赵弘殷的将来算计。要做的事太多,自然就忽略了王氏。
一个女子,丈夫形同虚设,得不到应有的关心疼爱,唯一的依靠便是儿子。而许幼安却忽视了他母亲心中的不安,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母亲。
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
许幼安觉得自己真的不孝。
之前夫子让他以“孝”为题做文章,现在想来他写下的那些大道理仿若一个耳刮子扇得他抬不起头。
百灵日日陪着王氏,常常见她望着窗外出神。当时不明白,现在也懂了。她红着眼睛劝道:“夫人莫伤心,少爷这不是回来了吗?”
王氏抹了抹眼泪,脸色布着薄红。
虽然是因为一时激动,可当着儿子的面哭出来……
许幼安用短短的手臂环住王氏,声音也有些哽咽,“是幼安不好,是幼安让母亲日日忧心……”
可再怎么道歉他也说不出他会呆在王氏身边慢慢长大,他没有这个时间,赵弘殷也没有这个时间。
许幼安脆弱又倔强的紧盯着王氏,可王氏一眼便望穿他眼中的歉意。
或许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了解,王氏很了解许幼安。
人生在世有舍有得,她知道她的儿子是要成就大事之人,她……不能成为幼安的阻碍。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仿佛就被揪住似的发疼。
王氏努力笑起来,但神情难掩悲伤,“为娘,懂的。”
“娘……”许幼安一头扎进王氏的怀里,眼泪如落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王氏温柔的摸着许幼安的头,“幼安莫哭,为娘的衣襟都要被你打湿了。”
许幼安摇头,断断续续的说:“母亲说过,在母亲怀里,幼安可以哭。”
王氏嘴角一抿,差点又落了泪,她仰了仰脸,好不容易等这阵酸楚过去。
“以前为娘就想告诉你,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幼安明白吗?”
许幼安抬起脸来,大大的猫儿眼肿了一圈,“幼安明白。”
王氏长长的叹了口气,“于私心来说,为娘只希望你普普通通。可我儿天生不凡,自然也必承期重,人生漫漫,路途艰辛,但为娘永远都在。”
许幼安又靠回王氏的怀里,轻轻“嗯”了声,头埋着许久都不愿出来。
百灵摁了摁眼角,“少爷和夫人太坏了,赚尽了我的眼泪。”
王氏破颜而笑,“我可没让你跟着哭。”
百灵不依,“少爷不在,不是还有百灵吗?夫人厚此薄彼!”
许幼安转头看她,用闷闷的声音说:“母亲自然更疼爱我,小姑哪里来的哪里去。”
百灵瞪大眼睛,半晌又望向王氏,“这还是我的少爷吗?”
王氏顿时止不住笑,一扫刚才萦绕周围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