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又逃啦(95)
潘安邦将头抬起来,面上饱含着殷殷深情和切切无奈之色,维持着作揖的姿势:“微臣尽心尽力为庆元效力,微臣也敢拿自己活了五十多年的人格担保,不仅是微臣,微臣身后这些老臣子们,对帝君陛下对庆元国的一片忠心赤诚可见,不知这当中是否有何误会,方让帝君陛下对微臣等有此误会。”
误会?沈青潼挑眉,这些老家伙可真是,明明是摆上台面的事儿还非得要绕几个弯弯说话,他们不嫌说着累,自己都嫌听得累了。
显然,楚复也不吃这一套,他转头盯住潘安邦:“活了五十多年的人格担保?少跟寡人卖关子,说什么忠心赤诚,你们也不怕咬了舌头。到底是为庆元为寡人还是为了别的谁卖命,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老臣冤枉啊,老臣一辈子不求荣华不求富贵,只为着庆元国业能够蒸蒸日上,何以帝君陛下如此冤枉老臣,就因为老臣为民请命得罪了太后娘娘?私情为次,国情为重啊,帝君陛下!今日就算被革了职老臣也要忠言逆耳!”那潘安邦演技的确不是盖的,竟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第95章 松紧
潘安邦开了个头,身后的一众大臣也忙不迭地开口“为民请命”,其声若哀,声声简直都要断了人畅。
沈青潼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然而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的波澜,心知依着自己这具身体与楚复以前的关系,楚复保自己难免不被人诟病。
嘴角弯弯,却不是开心的弧度,甚至微带了些苦涩,就像是生生嚼碎了一颗黄连,苦到心里去。她不能怨楚复不帮她,于公于私,她都没有理由对人家做那样要求的资格,但心里那抹伤感来的是如此突兀,让她一时难以挤出笑靥。
方才还以为他就是那踏着五彩祥云而来的骑士,即使自己不是公主也能得到福泽,但现在才看清,他不过是无能为力的王子,只能守护公主的福祸,无法祝祷别人。
罢了罢了,这残局还得自己来收拾。
沈青潼轻轻一推,借助反作用力让自己远离了曲蔺华的依靠,心内思绪婉转,甜甜一笑正待开口,却不想被人抢了先。
“哦,依潘大人之意,你们是为国出力,而寡人则是拖后腿的那个?”楚复目光如炬,牢牢地盯住潘安邦。
自到了这里,楚复就一直没有正眼瞧过沈青潼,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关注到沈青潼,事实上他的目光从来就没离开过那个倩影,几个时辰之前为他挡刀的决绝仍历历在目,惊闻宫奴所言她被一群老臣围困,撇下一大堆的事情就奔了来。
在看到她安好的那刻,终是安心,就好像飘泊的浮萍找到了寄存依托的根,心情也晴朗了些。
然而,她却靠在别人的肩上。那个男人,楚复依稀还有点印象,好像之前在什么场合见过,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将之记在心上。
潘安邦虽说辈分高,但到底是为人臣子,在天子面前还是保持着一份臣子应有的谦和:“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虽则这话有些不好听,但难免不让人往别处想,还请太后娘娘和帝君陛下为了我庆元昌盛,避避嫌得好。”
楚复不怒反笑,环视四周,大义凛然地说:“从前先帝便教导寡人,为君之人,临天下,御四海,不可能顾及得了所有人的看法,所以寡人只需专注国之命脉,并为之而努力就好。今日之事,寡人自以为无错,遵从并严守法典之规,倒是你们横加指责,聚众围困太后娘娘,实属以下犯上。至于寡人与太后娘娘之间,并无任何越距新闻,自然也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潘安邦愣了一瞬,有些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下去。
而他身后的另一个老臣则开了腔,声音沉稳有力:“庆元法典上清清楚楚地写道,任人应以能力和品行作为首要考虑准则,而现在,太后娘娘接下八皇子溺水案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丝毫进展,恐怕是难以服人心了吧?”
沈青潼瞄了他一眼,面容冷峻,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之前因为一直低着头,夹在这帮子老臣中间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人是谁?”沈青潼轻声问身侧的曲蔺华。
曲蔺华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虽然被潘安邦挡住了半边身子,但是他仔细端详良久,还是认了出来:“这是兵部侍郎,黄文靖。坊间传言,与十九皇子诺王爷楚诺曾一同任职,与众位王爷皆是交情匪浅。”
“兵部侍郎黄文靖?”沈青潼喃喃道,各皇子之间明争暗斗,能在这样繁杂的关系网内游刃有余,可见也不是什么善茬,却出现在这样一场逼位戏中……
沈青潼只觉得一场大幕正在缓缓地拉开,不自知间自己已成为了这场戏中的一个角色,浮沉中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