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又逃啦(156)
沈青潼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帘里,转头看着凌太医笑,万分熟悉般地柔柔的问道:“方才看凌太医的表情,此事怕是有些蹊跷吧,现在他们都走了,有什么话凌太医可以直说了。”
凌太医丝毫不意外沈青潼的变脸,从沈青潼方才点名要他留下来照看,他便知道她懂了自己摇头的意思,忙指着还躺在床榻上的楚复解释说:“下官的意见跟龚院长有些出入,下官以为,帝君陛下的伤其实并不要紧,虽说严重也算是挺严重的,但是还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
“哦——”沈青潼拖长了尾音,盯着凌太医的眼睛眨也不眨,慢条斯理地问,“那么,你是说龚院长以及太医院的别的同仁都在撒谎?哀家可就好奇了,治不好帝君陛下,他们可也没好果子吃,怎么会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当然,哀家并不是怀疑你,平日里你大概也看得出,哀家是很信任你的,哀家只是有些不解罢了。”沈青潼又加了一句,生怕凌太医胡思乱想,对她多生几分防备。
凌太医舔了舔嘴唇,踌躇了半晌,最后竟“扑通”一声在沈青潼面前跪了下来:“求太后娘娘一定要救救下官的一家啊!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拿命来换也行!”
沈青潼眉头深蹙,立刻就出手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又命人给凌太医端了张椅子坐下,让他喝口水缓缓气。
这时,在一旁待久了的平安蹭过来,扯着沈青潼的袖子,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抽泣着怯懦地问;“怎么回事,这位太医是不是说帝君哥哥有救了?”
沈青潼回望了一眼安安静静躺着的楚复,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烦躁,她拍拍平安的肩膀,既是宽慰她,也是在给自己打气:“凌太医,你想说说怎么医治帝君陛下吧,你的事稍后哀家一定为你做主,你要相信哀家!”
凌太医此刻眼里也噙着泪水,见了沈青潼如见亲人,立马腾地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开始风风火火地依照自己的法子来医治楚复。他先是命人点了一盏烛火来,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火舌在刀尖上舔过。而后,手起刀落,在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惊呼中,利落地在楚复伤口处画出一个十字,挤出里面的黑血来。挤了好一会儿,黑血才堪堪挤完,再度流出来的鲜血颜色都不一样。
沈青潼一直站在床榻边,凝重地看着凌太医忙里忙外,那一盆染了黑血的水从自己眼前端过,尽管脸上的神色没变,担心里的谋根弦却蓦然拨动了一下。
挤出黑血之后,凌太医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拿出一些纸包,从里面抖出些不同颜色的粉末,根据需求不同取了不同的量和在一起,然后再涂抹在楚复的伤口上,用布条紧紧地缠了几圈这才作罢。
“这样就可以了?”一直没开口的沈青潼在凌太医关上自己的药箱时,才出口相问。
马不停蹄地忙了好一阵,凌太医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结果沈青潼亲自递给他的帕子擦了擦汗,这才缓过气来回答:“两个时辰之后,再换一次药,把毒素吸出来就好。这种毒经常涂在箭簇之上,虽说的确有化血不凝的效果,但其实毒素不算很强,而且帝君陛下又送回来的及时,好好调理一番以后也不会留下后遗症。再过几个时辰,待毒素化解得差不多,帝君陛下应该就能醒来了。”
听凌太医这么一说,沈青潼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吞了回去。她想了想,拾起方才龚信昌等人一同开具的药方,递给凌太医看:“那么,如果帝君陛下依据这张药方调理,你说会有什么效果呢?”
凌太医本是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药方,而后又一把拿过药方置于掌心中,仔细地翻看了一遍,半晌才抬头望望沈青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话来:“若帝君陛下依据这张药方用药……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沈青潼愕然,尽管知道对方巴不得楚复死,但是顾念着这是在皇宫里,守卫森严不说,还在沈青潼和祁定安的眼皮子底下,却真真没想到,在这般严密的守护下那幕后之人居然也敢出手暗算楚复。
是自己太大意了,若今日一念之差,真的用了那群太医所开具的药方,沈青潼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会是怎样的后悔。沈青潼将那张药方卷起,收入宽大的袖笼之中。收起了脸上冰霜般的寒意,温和地询问着凌太医,之前说要自己救他们一家所为何事。
沈青潼一提这件事,凌太医的眼泪便流了出来,颇有些老泪纵横的苍凉感,嗫嚅着不成字句地说道:“龚信昌以我们的家人相要挟,命我们要顺从他,治死帝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