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田园记(142)
第95章 剿匪(一)
再次见到钱墨,退去那层伪装,竟和两年前没太大差别,若换上锦衣绸缎,梳上玉冠,他似乎还是当初静安县人人巴结的钱家少爷。
钱墨被绑在座椅上无法动弹,见到三人进来,眼中闪过片刻的惊惧和憎恨,却又很快隐藏了这些情绪,似乎那一眼只是错觉。
“钱墨,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季睿修一向不喜欢打哑谜,况且,也想尽早解决威胁清河村的匪患。面对季睿修如此直白的询问,钱墨选择沉默。
“哟,你倒是嘴硬啊,看来是想将巡检司中的酷刑都尝试一遍,啊?”
卫潜虽不如季睿修面冷,但作为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手上浸染的鲜血,了结的性命,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所以,卫潜看着漫不经心,其实那一眼,便让钱墨从骨子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让他不自然打了一个激灵。
“还不说,看来是真的想尝试了,既是如此,将他拖到刑室。”
门口那两个侍卫得了吩咐,便预备着将钱墨押走,可即便如此,钱墨还是一言不发。
卫潜但笑不言,现在嘴硬,那刑室里的刑罚如流水过一遍,看还能如何嘴硬。
“慕儿,我这后院中绿梅开的正好,你去瞧瞧吧,阿山,带着慕公子去。”
看似是商量的语气,实则却已经做了决定,林慕想到那种极刑的场面,心中也不舒服,便应了卫潜的话,跟着阿山往后院去。
作为临雪独开的梅花,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尽抒心中才气,吟咏之人不计其数,流传的美篇亦是经久不衰。
比起红梅的艳、白梅的雅,绿梅多了几分生机和灵动,散发着一种更为躁动的美,在即将零落成泥前,装饰着这枯燥无味的寒冬。
忽然间,林慕想起他五岁生辰,白君予抱着他在木府满院的梅花下吟诵的诗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看似在吟诵梅花,又何尝不是她心中所想?
世间女子,谁不盼着找个如意郎君,琴瑟和鸣,白首不离?他娘待嫁闺阁时,也定是幻想着这样的爱情,可终究,找到了心仪的人,却得不到这一份情。林慕甚至想过,他娘是否后悔当初嫁给木康?可生命,终究是如逝去的光阴,只能往前,不能后退。
巡检司的刑室,光线暗且阴森,在寒冬腊月里,显得更是渗人。
钱墨目中所及那些刑具,心中已经瑟瑟发抖,在这样阴冷的天里,在暗无天日的牢里,竟出了一身冷汗。
“听闻你从前可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看你如今的样子,即便流放也没吃太多苦吧?这细皮嫩肉的,别说这十八样刑具样样来一遍,即便是杖责几十下你也是受不起的。”
钱墨听着如威胁的话语,牙齿都要将嘴皮咬破了,却还是没有出声。
“好,有志气,我就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住几道刑罚,来人,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给这钱公子感受感受巡检司的刑罚。”
“是。”
两个打着赤膊的壮兵,手中拿着烧的通红的烙铁,一步步走过来。钱墨被吓得差点失禁,只好将头埋的低低的。
“啊啊啊啊。。。。。。”
随着火焰炙烤皮肉的声音,钱墨惨烈的叫声便传了出来,季睿修和卫潜冷眼瞧着一切,心中却无半分波澜。
钱墨似乎是用大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见状,一个士兵拿着兑了盐的水,一下便洒在刚刚留下的伤口上。
“啊啊啊,啊。”
钱墨嗓子几乎叫哑了,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眼瞧着就要晕过去。那士兵放下手中的盐水,提起地上冷得刺骨的冰水,从头浇了下去,钱墨的脑子一下清醒。那锥心的痛刺激着他的身体不断瑟缩,脑中却是清明的很。
“钱墨,城里或者山中的土匪藏在哪里?”
钱墨听见季睿修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心中又惊又惧,而此种种,都没有逃过两人的眼睛。
“如今剩下的这些土匪已经成不了事了,你以为,能躲一日,就能躲一辈子吗?”
“你,你。。。。。。”
见钱墨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季睿修难得地冷笑了一笑,却不知,其中的寒意更胜这寒冬的冰水,凉意直达心底。
“宁远流放的罪人皆成了被废右相的棋子,不过他也太过异想天开了,蝼蚁如何能撼动猛虎?即便你不开口,我们也能寻到他们。于我们,不过费些时间,但你若此刻不说,便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钱墨忍受着身上无法被漠视的疼痛,心中亦是纠结不已,说和不说,于他而言似乎都是一样的结局,却又似乎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