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静扬起眉梢。
有点意思了。
门栓的样式是最常见的插销,网上售卖不过几块钱,便宜又好用。但它现在成为了不在场证明的关键。
简静利用放大镜,极其认真地检查了插杆。金属制的插杆上有些许磨损,痕迹很浅淡,均为横行纹路,应该是反复使用后留下的正常痕迹。
此外,整个插销上都没有胶带的黏痕。
简静知道几个利用插销做密室的手法,用万能的钓鱼线或者胶带,通过练习并不难办到。可这样的手法有个问题,就是无法从外面取消。
门反锁上了,里面没人,这不就露馅了吗?
凶手反向利用密室,制造出人在里面的假象,就必须要重新把门打开。
这从操作上来说不难,只要没有按下插杆上的弯钩,耐心一点,慢慢挪动插孔中的竿子,也可以把门打开。
可插杆上没有痕迹。
怎么做到的?
简静代入凶手的立场,觉得手法应该不会太复杂。卫生间的大门不能锁,随时有客人会进来,如果利用机关什么的,容易暴露,隐蔽、高效、简单,才是她所追求的。
一如她选择的凶器。
凶器……?
难道?
啊。
头一次,简静体验到了一道电光劈过脑海的感觉。
灵光一闪,忽然就懂了。
搜嘎,那路或多。
她在化妆箱中翻出长棉签,棉花头上绑上双面胶,戳进插孔里捅一捅。拿出来的时候,胶带表面沾到了一些细微的白色颗粒。
装入证物袋中,慢慢搓开。
果不其然。
纸张碎片。
有些诡计说穿了,根本不能算是诡计,最多只能被称之为思维盲点。
充当插杆的未必是插杆本身,也可以是代替品。
与勒索一样,纸巾可以就地取材,搓成和插杆大小差不多的条状物。利用硬卡片或刀片,插入门缝,卡住纸巾的纹路,即可在外面移入插孔,成为一次性门栓。
女服务员给客人送东西,有几个人会用力推门?肯定稍稍一推,发觉锁上就会停下。
利用她完成不在场证明后,道具就失去价值,一刀下去,立刻就能取消密室。再把纸巾丢进马桶,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现在缺少的就是证据了。
倒也不是难事。
简静轻轻吁口气,走进1号包厢。她和助理说:“我想和姚女士单独谈谈。”
助理没有起疑,立即腾出空间。
女经纪人并未意识到不妥,反而关切道:“有什么进展吗?我刚看到Coco也在隔壁,她和侯叡闹得很不愉快,该不会是……”
“姚女士,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简静说。
女经纪人一怔,旋即勉强道:“真的?简小姐你不是作家么,真会破案啊?”
简静道:“是的,我侥幸破过几个案子,每次到最后,我都会劝他们自首。毕竟人都有糊涂的时候,能想明白,还是想明白得好。”
女经纪人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侯叡临死前,留下了凶手的线索。”简静打开手机,给她看拍到的图案,“他已经暗示了凶手的身份。”
女经纪人瞥了眼照片,说:“这算什么暗示?”
“今天很巧,每个嫌疑人都能和这个死亡讯息搭上点关系。可仔细想想,其实并不靠谱。”简静竖起手指,“助理全磊,‘全’和‘圈’同音,可说实话,他要留下死亡信息,必须划破手,沾上血书写,费时费力,全的话,和拳头的拳更符合。”
她收拢五指,握成拳头:“如果我想提示全磊,会用这个手势,简单方便。”
女经纪人不置可否。
“至于袁记者,‘袁’音同‘圆’,可我十分怀疑,侯叡这样的人,知道袁记者姓谁名甚吗?”简静合理质疑,“他应该直接骂‘死狗仔’什么的吧?”
女经纪人说:“这我哪里知道。”
简静也不逼她,继续说:“江鸥和Coco,也都吻合讯息。假设侯叡知道江鸥的身份,他的名字有更简单的表达方式。”
她手指沾水,在桌上画了三条线,或者三个点。
“三点水画起来比圆圈容易多了,三也是他的排行。”简静不疾不徐地说,“至于Coco,这是艺名,两个人曾是恋人,难道背地里也叫她艺名?她本名朱优,用U表示更妥当。”
女经纪人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名字和O毫不搭界。”
“是你的耳环。”简静单刀直入,“G字母的耳环,最后一笔歪了,看起来像是没画好的O,可说是G也没问题。”
她分析:“侯叡死的时候,半跪在地上,以他的视角,正好能看到你反射在墙壁金属装饰条上的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