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各色瓶装饮料、单独包装的饼干巧克力糖果以及其他零嘴,每一个都用篮子分装,底部铺上白绸,整齐精致。
她一个个掀开白绸布,发现其中一个盒子略有不同。样式要小一些,也不是开口篮,而是一个匣子,只不过盖子被垫到了底部,又裹上白绸纱,寻常人注意不到个中区别。
掀开白绸,底层是一支开始干涸的康乃馨。虽然它是淡黄色的,和高档玫瑰的颜色十分接近,可谁都知道,这不符合婚礼的气氛。
它的花语是母爱。
而篮子里摆的是一些大白兔奶糖,一颗颗很有童年气息。
简静道:“你找会所的人来问问,这个是不是他们放的。”
陆伴郎立即找了负责人过来。
结果负责人表示,我们会所的糖果饼干全都是进口高档货,没有这种普通糖,应该是客人自己带进来的。
简静问:“有人注意过是谁带进来的吗?”
负责人委婉地说:“三天前,就有新人的家属陆续到来,进进出出的,我们也不好分辨。”
新郎和新娘都是本地人,今天早晨才到,但双方都有外地的亲戚,都提前一到两天过来,就住在会所的房间。
非要人家说出个四五六来,也着实办不到。
如此逆推一下,假如和新郎无关,他肯定注意不到,怎么会落下丝带?所以不难猜想,礼物谁送来的不好说,却肯定是新郎藏起来的。
此举胆大心细,和之前失踪的做派一脉相承。
简静沉吟半晌,问:“新郎平时和谁比较亲密?无话不谈的那种?”
陆伴郎说了A的名字。
他是这么介绍的,新郎在家里排行老幺,上面分别是大哥、二姐、三姐,大哥和二姐是第一个老婆生的,三姐是第二个老婆生的,新郎是第三个老婆生的,所以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一般,并不亲密。
陆伴郎本人是新郎的表哥,也就是现任房太太大哥的孩子,两人关系不错,可并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A和B都是新郎的发小,但B这个人比较一言难尽,所以和A才算是铁哥们。至于C,他年纪最小,像个小跟班,吩咐做事多,讲秘密少。
因此,如果要问什么秘密,A最合适。
简静便单独找到A,询问他:“你知道康乃馨或者大白兔奶糖,对于新郎来说有没有特殊意义?”
A个子高,人看起来十分严肃,闻言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调查新郎的死因。”简静道,“请告诉我。”
陆伴郎帮腔:“知道就说,姑父已经把事情都委托给她了。”
A皱了皱眉,显然和C一样不大信任她,勉强道:“我没听他提起过。康乃馨不是送给母亲的花吗?过节的时候可能会送给房太吧。”
“新郎和他母亲的关系好吗?”简静问。
A道:“就那样。”
“就那样是什么意思?”
“不好也不坏。”陆伴郎插嘴,“小时候是保姆管,长大也没什么要操心的,平时过得去,也经常回家吃饭。”
简静问:“按照房家的情况,新郎不大可能会吃大白兔啰?”
“显而易见。”
她低头思考片刻,问:“方便去拜访一下房太太吗?”
陆伴郎:“我带你去。”
他是房太太的侄子,关系亲密,由他出面,简静很快见到了在顶楼套房里休息的房太太。
她才四十多岁,保养得如同二三十岁的小姑娘,美且苗条,正歪在沙发上喝燕窝银耳汤。
“小昱来,坐。”她拉着陆伴郎坐到自己身边,给他端了碗甜汤,“吃点热乎的垫一垫。”
陆伴郎不耐烦吃这些补品,伸手挡开,介绍道:“这是简小姐,姑父把事情都交给了她。”
“噢。”房太太打量了简静一眼,招手道,“给简小姐也端一碗燕窝来。”
旁边的家政阿姨应了声,从推车里又端了碗热腾腾的燕窝银耳汤过来:“简小姐慢用。”
“我不吃这个。”简静单刀直入,“房太太,我有些事想问你。”
房太太双手交握在腹部,姿态优雅:“你问吧。”
她思索道:“房彦对于今天的婚事是个什么态度呢?”
“他很喜欢榕榕,也很期待今天的婚礼。”房太太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简静注视着她:“您应该知道,他今天曾失踪过一段时间。”
“我听说了,也许只是有事离开了会儿。”房太太道,“我不认为这和我儿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他回来以后,您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房太太有些不满,“简小姐,我丈夫是要你找出凶手,不是让你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