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水生涟。”水生涟神色平静,目光如水,“是她的伴侣。”
“……!”白凛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
一刻钟后,二人一剑相对而坐。
窗外水影幽幽,月光凄清,在窗沿上洒下银色的光辉。
为了不失偏颇,凛冬剑被摆放在了桌案中央。
白凛也就顺势坐在了正对剑鞘的那一面。三人一人一面,一眼望过去,她仿佛是另外两人的裁判。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二人虽然面对面坐着,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过了一会儿,白凛率先说话了。
“所以说,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讲……”她双手环胸,缓缓摇头,一脸苦口婆心的表情。
“确实,我还以为这人是个登徒子呢。”栖川似笑非笑,悠声附和,“如果不是阿凛及时拦住,我差点就要杀死一条无辜的生命了。”
白凛:“……”
怎么觉得他的语气听上去还有点遗憾呢?
水生涟安静地看着白凛,蓝眸纯澈:“我说的不对吗?”
白凛:“当然不对啊!”
“那我……”
白凛:“下次不准再说了!”
“……嗯。”水生涟低低应下了。
“总而言之,大家都是朋友,能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彼此多体谅一些,不要伤了和气。”
白凛见水生涟没有再坚持,栖川也没有再做出不友好(特指动手)的举动,于是顺顺当当地发表陈词感言,结束了之前的“错话”危机。
不得不说,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就算把她的脑袋灌满了水,她也猜不到水生涟会以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介绍自己。
更离谱的是,栖川当场就变脸了。
少年那双漂亮的猫瞳瞬间泛起浓郁的暗金,犹如流光翻涌,连同着他的利爪一同凶猛袭来——
水生涟当即抬手,剔透彻骨的冰锥瞬间浮现,高悬在栖川上空,尖锥如刺,蓄势待发。
吓得白凛连忙拦到二人中间左右顺毛:
“水生涟你不要乱说话啊,栖川他做事不过脑子的!”
“栖川你冷静一下,水生涟他脑子比较简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人一句,把两个人的脑子都贬了一遍。
栖川单手凝爪,微微眯眼,眼瞳金光浮泛:“他说的伴侣,是什么意思?”
白凛:“就是朋友的意思。”
水生涟微微蹙眉,纠正白凛:“鲛人的伴侣不是朋友的意思。”
白凛:“我说是就是!”
横眉冷对,不怒而威。
两人终于安静了。
他们正好处于船舱的尾部,位置隐蔽,周围几乎没有人路过。但即便如此,刚才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一些目光,就连船夫也勾着脑袋向这里望过来——
“喂,不要在我的船上打架啊!”
“听到没有?”白凛同时瞪了他们一人一眼,“快点进屋!”
这之后,两人才一前一后,不情不愿地进入了栖川的房间。
白凛发表完陈词感言,又将自己如何遇到水生涟的前因后果阐述了一遍,听完后,栖川托起下巴,漫不经心地看向对面的白发青年。
“所以说,这家伙就是无妄城的城主?”
水生涟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
杯子里的茶水是刚倒的,茶叶梗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悠悠飘荡,是他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
他没喝过热茶。
白凛点了点头:“要不是他收留了我,我这会儿估计还在水底下呢。”
栖川显然对这个“恩人”没什么好感:“那你的肉身是怎么回事?也跟这家伙有关吗?”
白凛又摇了摇头:“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消耗掉的。”
栖川:“消耗?”
“嗯。”白凛坦然回答,“之前温言说过,一旦剑身里的灵力消耗殆尽,肉身也会随之消失。”
栖川若有所思,突然对她笑了一下:“阿凛,我可以把我的灵力给你。”
白凛轻轻摇头:“你不是我的剑主,没用的。”
“哎……这样吗?”栖川闻言,遗憾地耸了耸肩,“那你现在怎么办?只能去找那个人了么?”
白凛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就是温言,只是他不想说出温言的名字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不记得还是因为不想说就不得而知了。
“说不准……”
白凛也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如果只是为了恢复肉身,那她当然可以直接回去找温言。但问题是,这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况且,她也不想一直依赖温言的灵力而活,这种单方面的索取只会令她心生愧疚,对温言也不公平。
如果想要寻求真正的剑灵融合,似乎只有找慕归枝这一条路可走。但那家伙的话也不能全信,这样一盘算,她的选择依然充满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