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剑灵,如果想要完全与剑分离,估计和自杀没什么区别。至于慕归枝说有办法,其实她也是不完全信的。
——毕竟那家伙也不是第一次戏弄她了。
如此一来,白凛只能往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考虑——与剑身完全融合。
既然无法分离,那就和剑完全融为一体。简单来说,就是让凛冬的掌控权完全握在她手中,除了她自己以外,再没有其他人可以越过她控制凛冬。
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以剑铸身,不是由灵力幻化为人,而是由剑化人,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白凛认为绝对有这种灵剑合一的办法,否则琢微仙尊的剑灵又是怎么独自前往战场完成杀敌的呢?
要是琢微真的复活就好了,这样她还能去请教请教他老人家……
白凛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一通琢磨,没过多久,缠在她腰上的尾巴突然轻微地动了动。
啊,忘了这位还没醒呢。
她看着眼前这张安宁恬静的睡脸,想了想,化为莹莹光点,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放在一旁的凛冬里。
还是不要让他发现自己做过什么好了,不然他一定会很尴尬。
少女的身体刚一消失,熟睡中的白发青年便立即感应到了。
蜷曲的细长银尾轻轻摇摆了两下,他眼皮微动,长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睛中满是茫然,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神色恍惚地从玉榻上坐了起来。
“早上好,城主大人。”半透明的剑灵少女正盘腿飘在他的面前,笑容浅浅,带着阳光般的温度,“你可真能睡啊,居然醒得比我还迟。”
“你……”水生涟略微迷茫地看着她,目光迷蒙如雾,“你昨夜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进来过?”
白凛:“没有啊,怎么了?”
水生涟抬起修长手指,轻轻抵在额前,“我总觉得昨夜似乎碰到了什么人……”
白凛面不改色道:“可能是被子吧。我看到你用尾巴卷被子了。”
“尾巴?”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水生涟瞳孔微缩,而后低头垂眸,目光落到蜷曲的细长银尾上。
“你已经看到我的尾巴了?”
“对呀。”白凛点了点头,“是你自己露出来的,我可没有一直盯着看哦。”
水生涟眼睛低垂,长睫在脸上落下淡淡阴翳。他蜷起长尾,努力将它缩到宽大的衣摆下面。
“吓到你了吧?”他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低哑,“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
“控制什么?”白凛突然打断他。
水生涟微顿,低声说:“控制我的腿,不让它们变回尾巴。”
白凛看着他,摸了摸下巴,俯身凑到玉榻前。
“可以把你的衣服拿开一点吗?”她盯着那条小心蜷曲的尾巴,认真说道,“其实我刚才没怎么看清,现在我想仔细看一看。”
水生涟抿了抿浅淡的唇,没有动。
白凛抬眸,侧头看他:“劳驾您动一动?”
“你还是不要看了。”水生涟这才轻轻开口,“很丑,看了会后悔的。”
“会不会后悔这种事,你说了可不算。”
白凛瞥了他一眼,又催促了一遍:“快点,给我看看!”
反正她不是人,她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何况,像水生涟这种性格,有的时候就得强势一点才行……
白凛一反常态地强硬,水生涟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再坚持。
他微微抿唇,一截闪着银光的尾巴从衣摆下面慢慢露了出来。白凛凑得更近了,她眯起眼睛,以一种无比认真的目光端详道:
“嗯……再露多一点,摆一摆,让我看看上面的鳞片。”
水生涟神色微郁。他眼睫低垂,一言不发,轻轻挺了下腰,形似长蛇的银色细尾便缓慢摆动游弋起来。
阳光洒落在他的长尾上,顿时泛起粼粼波光。银白鳞片随着尾巴的游动而闪烁,一眼望过去,仿佛荡漾起伏的潋滟水面。
虽然不像鲛人的尾巴……但真的很漂亮。
比起尾巴,倒更像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虽然样子有些独特,但和“丑”这个字绝对八竿子打不着。
“看完了吗?”耳边响起水生涟平静低郁的声音。
“看完了。”白凛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地飘到水生涟的面前。
水生涟闻言,默默收起尾巴,化为笔直长腿。
他从玉榻上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
白凛移开视线,微微侧身,对着屏风出声:“你怎么不问问我有什么感想?”
屏风后的剪影微微一顿:“不用问,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白凛故意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