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予卿(37)
想被人抚弄。
或许是吃了那南疆生子药的原因,我的身子比先前要敏感了许多。有一次打水时,一个僧人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胸膛,我立刻就能感到,胸前的两点茱萸正在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晚上,我经常在夜深人静、小沙弥和酒中客都忙着在与周公约会时,偷偷自亵。
这无关乎情感,只是欲望。
后面太空虚了,需要有更大更热的东西来填满。
我想梁朔的下面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有些快意。身为帝王又如何,能给我留个念想的,不就是一个物件吗。
梁朔其实是常来的,不过我总会避着不见他。不是我矫情,我是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玷污了这佛门净地。
我知道梁朔肯定是忍不住的。我只要稍稍放出了一点骚,梁朔肯定跟个狗似地闻着味就来了。
我积的孽债已经够多了,不能如此。
梁朔有时在金霖寺,一住便是好几个晚上。我都有点担心这小破庙能不能容得下这么一尊大佛。
有些朝廷大员很是狗腿,忙不迭地递折子说要翻新金霖寺。好像是说要为这大殿镀上一层金粉吧,真够荒唐的。不过听流言,梁朔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连带着处决了好几个人,往后便没人再提此事了。
不错,梁朔这畜生总算干了点人该干的事。
我的住处,与梁朔的住处,其实就隔了一片斑竹林。小沙弥有次鬼鬼祟祟地对我说,自己偷看到陛下在作画。
我“噢”了一声,心说这是春季,梁朔有本事从春一直画到冬。
春是表面纯情内心淫荡的大家闺秀,夏是丰腴粗俗的娼妓,秋是人老珠黄却仍欲求不满的徐娘,我只偏爱冬。
皇城的冬,经常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地面上都会积攒着厚厚的一层,人踩进去,恍如踩在云端。
梁朔的确是坚持不懈地画着,到后来,小沙弥都没兴致说了。
或许人都是这样,他不说,反而愈能勾起我的兴致。
终于在一个冬夜,我趁着梁朔没驾临金霖寺时,呵着气捂着冻红的手,点了一盏寒灯,悄悄来到了梁朔的住处。
梁朔的住处并没我想象的那么奢华,或是说,戒备森严。
它就像个坐落在山野间的寻常人家,走累的人也可以在其间喝杯茶歇歇脚。
门也是竹门,我一推就开了。
画,满眼都是画。有几幅都被挤到了地上。
每幅画的主题都是一样,那就是我。
我之所以那么自信,不认为那是梁昱,是因为每幅画上的人儿,都有一个显眼的鼻尖痣。
梁朔好像特地强调这个,将所有的鼻尖痣都点得很重很浓。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仿佛上面有火在烧。
我说从春画到冬,梁朔倒还真没画这个。
不过他从我的幼年,一直画到了现在。我看着画中头顶已经光溜溜的自己,蓦然腾升出一种怪异感。
这人太逼真了,简直是要从画里走出来。
梁朔肯定修改了很多次,我看着地上有几个废弃的纸团,要不是他经常来收拾,只怕这纸团积攒得能有半人高了。
此时外面忽而想起了一声拉长的枭鸣,我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
面对一屋子的自己,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逃离。
逃离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
拉开竹门,没有意想之中扑面而来的风雪,有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暖到,让我感到不真实。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无犬,不贫,但我却等来了我的归人。
梁朔不确定道:哥,是你吗?
他的手虚虚地围着,仿佛只要一用力我就会消失。
后来我才知道,梁朔总会一个人悄悄地来到金霖寺。
黑夜中有一双那么炙热的眸子在注视着我,我却一点都察觉不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掺杂了一丝哭腔:梁朔,你的画技……比我的要差远了。
梁朔显然也很慌乱,他先是挠头,叠声道是是是,然后又傻傻地笑了,说我一直在学,总会有点进步的。
枭声消失了,小沙弥一个人跑到了斑竹林里背诵着佛经,如他往日做的一样。
“尔时无数千万亿种众生,来至佛所、而听法。如来于时,观是众生诸根利钝,精进、懈怠,随其所堪、而为说法,种种无量,皆令欢喜、快得善利。”
“是诸众生、闻是法已,现世安隐,后生善处,以道受乐,亦得闻法。既闻法已,离诸障碍,于诸法中,任力所能,渐得入道。如彼大云、雨于一切卉木丛林、及诸药草,如其种性,具足蒙润,各得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