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就跑后她被虐成渣了+番外(57)
“这人画的也太奇怪了,黑不溜秋的,看着叫人好生压抑,照小姐画的差远了。”墨香嘀嘀咕咕地说。
顾子书却半天未出声,只盯着两幅画来来回回地瞧,不一会儿,也不看自己的画了,只将那幅旧画举起来,愣愣发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良久,顾子书才将画放下,摇头苦笑,“我习了十几年的画,总是一味地追求技艺纯熟,原以为府里的几位师傅俱已不如自己,也不怎么将所谓的名家放在眼中,今日看到这画,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笔禅意可胜过万千技法,我的画和这幅一比简直俗不可耐。”
“把这幅画重新装裱一番,挂在我卧房里,我要每日提醒自己,不可一位追求技艺,得时时谨记,大巧若拙。”
“这幅画竟然如此上佳吗,不知是哪位名家之作?”墨香惊讶地问。
顾子书凝眉思索片刻,也想不出当世哪位大家有如此笔法,将画纸翻过面来,细细察看,方在角落处看到一个小小的“无圣”落款。
“竟是画仙无圣子的作品。”
无圣子乃是前朝有名的书画大家,据说一生穷困潦倒却狂放不羁,有着一手高超的画技却并不以此谋生,燕灵帝很喜欢他的画作,全部收藏进了内院,可惜百年前诸侯叛乱,燕皇宫被乱军放了大火,许多珍宝都被付之一炬,无圣子的作品也全都毁在大火之中,民间所存遗作不过二三,没想到她今日能得其一。
“难怪,想来也只有那等方外之人才能有此脱俗禅心。”
墨香不懂什么名家大作,但是她懂得揣摩自家小姐的心思,知道这画送到了顾子书心坎里。
“这送礼之人还真有意思,送一幅旁人恐怕瞧都不会瞧的旧画,却知道能入小姐的眼。”
顾子书便想到那日在轿中看到的场景,那个少年郎君宛如一根不折的青竹,周身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势,分明处于弱势,却能让人误以为他才是那个掌握他人生死的上位者。
不愧是南楚大司马的嫡子,可惜了,虎落平阳只能被群狗欺辱。
心里头突然涌上一丝不忍,“你去跟哥哥说一声,让他帮忙照料一下这位谢郎君,不至于日子过得太艰难。”
墨香赶紧应了,转头话递到顾晏那里,他虽然心里有些诧异,但是向来疼爱顾子书这个妹妹,也未多问便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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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后,天气渐暖,金都难得露出一丝暖意,贵族小姐们渐渐从深闺里缓步而出。
上巳节,宜踏春。朝廷特意给百官额外放了一日休沐。
徐晗玉亲手拎着一个食盒,独自一人走在金池园中。
这金池园毗邻燕皇宫,是出了名的皇家园林,不过此朝含章帝重民生轻享乐,便将金池园放开,百官家眷皆可入内,若逢元夕中秋这种佳节,百姓也可游园一乐,今日上巳,许多官家小姐都来游园赏春,好不热闹。
但是徐晗玉所走的这条小路却寂静无人,只有微风拂过树枝,带来的沙沙声响。
这里是先端慧皇后曾经最爱的海棠苑,也是金池园不对外开放的地方。
海棠畏冷,是春花中开的较晚的,现下苑中并无什么可赏的景致。徐晗玉却并不在意,她径直走到院中最大的一棵海棠树下,将食盒打开,取出一盘青团和一壶梅子酒。
“原以为只有我还记得,没想到小阿玉也来了。”海棠树一旁缓缓走出一个苍老的身影。
徐晗玉并不怎么惊讶,侧身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咳,”天气有些寒凉,刘禅忍不住咳嗽起来。
眼前这个面色憔悴,身形佝偻的含章帝,哪里还有往昔的半点风采。
自从姑母去后,刘禅的所有生命力似乎也随着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徐晗玉轻轻叹口气,“姑父要多保重身子,您的肩上还担着千万北燕子民。”
刘禅微微勾起嘴角,眼里难得露出一些和蔼的神色,“小阿玉也和我生分了,净讲些场面话,我的身子我知道,就这样了。”
“姑父,”徐晗玉不禁劝道,“姑母已经去了三年了,您何必如此自苦。”
刘禅抬头看着眼前这棵老树,“三年又七十八天,”他缓缓地说,“一转眼小阿玉都长大了,我却只觉得度日如年,愫愫,你怎么还不来将我带走。”
“姑父!”徐晗玉听他这话,竟是隐隐存了死志,“如今天下局势未明,南楚兵强马壮,对我朝虎视眈眈,东吴西齐俱都蛰伏观望,太子羽翼未丰,根本掌控不了朝堂局势,若不是姑父全力支撑,只怕用不了几年北燕就将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