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方和以往一样,从始至终也没给过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是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冷心冷情,好似什么都看不入眼。
宁玦释怀了这一点后有一种莫名的无奈和挫败。
正是因为看透了清岫的性子,所以在看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的时候。
他才会这般惊讶。
回忆种种,从仙剑大会再到刚才时候,清岫大部分的情绪波动都是因为白穗。
之前只当他是喜欢白穗,把她当妹妹看待。
如今想来,却有些站不住脚了。
不喜男子,常年待在桃源,与世隔绝只和女子接触。
“……”
细思极恐。
……
清岫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被宁玦觉察到了异常。
他此时顾不上其他,抱着白穗径直往万毒窟方向过去。
少女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蜷缩在他的怀里,咬着唇不时发出压抑的呻吟。
这毒蹊跷古怪,灵力渡进去会立刻被蚕食,根本压制不了。
清岫着急得好几次险些撞到树,最后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回了万毒窟,却发现千手并不在。
他将神识覆开,里里外外扫了好几次也没感知到千手的气息后,意识到对方是故意的。
故意等着毒发,故意藏匿了气息。
清岫意识到这一点后气得一脚踏碎了门槛。
“师姐,水,我想喝水……”
白穗喉咙滚烫,说话时候也气若游丝,在清岫情绪失控的边缘伸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
清岫回过神来,连忙指尖引了水泽缓缓渡在了白穗的唇边。
她有些艰难地吞咽,水珠混着血色顺着唇角淌下,而后滑落隐没在了衣领之中。
“抱歉,是我没用,我修为不够我探知不到千手在哪儿……”
他眼眶泛红,又急又恼,抱着她的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和你没关系,咳咳,他,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解药。”
白穗想去起了白日谢长庚与她说的话,他应当不是随意推测,而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不过他既然敢给我试,哪怕没有解药应该也毒不致死。所以没事的师姐,我,我只要和之前一样撑过去就好。”
清岫紧紧抱着白穗不说话,长长的睫羽之下那双眸子没什么光亮。
下一秒,白穗眼眸一转,呼吸停滞,又一口血沁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喘息的余地,从唇角,到鼻子,再到眼眶,全流出了血来。
眨眼之间,白穗一身白衣被血水浸透,胸口微弱起伏着,痛的发不出一点声来。
“白穗你怎么样?白穗?!”
清岫瞳孔一缩,抱着少女冰冷的身体慌乱无措。
“千手,我知道你在暗处!出来!你要是不想死的话赶紧出来!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有整个南疆都得偿命!”
无数藤蔓因为清岫失控的情绪胡乱甩动,激荡起的草叶尘埃漫天,连带着周围的亭子也被他给破坏得没有一处好地。
可无论他如何威胁,如何警告,都不见千手的身影。
这老不死的东西,我早晚要杀了他!
清岫身上本就有伤,中的毒也未清,再加上灵力紊乱气急攻心。
激得他喉间腥甜,生生咳出了一口血来。
他用手背擦拭了下唇角的血迹,压下内里翻涌的痛楚,将白穗轻轻放在了地面。
月光皎洁,清岫周身泛起了浅淡的灵光,如同镀上了一层银边。
清岫慢慢催动着灵力,自丹田往上,他薄唇微启,一颗银白色的内丹缓缓推送到了白穗的唇边。
他喉结滚了滚,小心翼翼控制着灵力,正准备撬开她的唇齿,挂在白穗脖子上的玉佩感知到了什么,漂浮在了半空。
先一步覆上了少女的唇上。
渡进去的不是灵力,是陆九洲的神识。
青年的神识如涓涓细流,流经她的四肢百骸。
和清岫一样,陆九洲也没办法解毒,却因为两人交融过神识而能无阻碍地进入白穗的体内。
也能这样安抚着她周身的疼痛。
在陆九洲神识进入没多久,白穗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血也一并止住了。
她疼得厉害,意识混沌。
隐约之间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白穗指尖微动,循着微弱的光亮看了过去。
清岫逆着光坐着,月光映照在他身上,垂落的长发轻扫在白穗的手上。
他眼眸一动,看着那玉佩熄了光亮,重新落在了白穗的胸前。
见白穗如今已经疼痛减轻了下来,清岫神情隐约,默默将那颗内丹收了回去。
“师……”
白穗艰难地唤道,努力朝着清岫所在的方向伸了手。
她的身上全是血迹,手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