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五十年前入幽都和重华对上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师兄,只是你后面说的好像和我知道的有点出入。”
白穗抬起手挠了挠面颊,又仔细回忆了下昨晚和陆九洲的对话。
“他们是交过手不假,但是我师兄当时入幽都是去拿血魂鬼草疗伤,拿走了便离开了,应该不存在重创他一说。”
估计是后人记载这件事写的夸张了些,这才有了出入。
白穗想到这里还想要说什么,发现一旁因为扮成女子模样闷闷不乐喝着茶水的风祁愕然看了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陆九洲去幽都拿了什么?”
“血魂鬼草啊。”
白穗不大明白风祁怎么反应这么大,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发现不单单是他惊讶,谢长庚也是如此。
“……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陆九洲给白穗说起的时候也就一句带过,她以为只是什么只生长在幽都的灵植而已,便也没注意。
如今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血魂鬼草不是普通的灵植,而是重华养护心魂的,和他心脉相连。”
能连接心脉的东西,那便是相当重要了。
就像是命剑和修者的灵脉相连,一旦剑有所损坏,虽不致死,可剑主也会反噬不轻的伤势。
五十年前的陆九洲,应该只不过金丹中期修为。
能在受了伤的情况下只身入幽都,拿走了血魂鬼草不说,还能全身而退,的确让人吃惊。
这个时候白穗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雪芝说的可能没错。
陆九洲是没有和重华决出胜负,不过因为拿走了血魂鬼草伤到了他的心脉,也就阴差阳错重伤了他。
雪芝见白穗手边的茶水见了底,走过去帮她添满。
“说实话我是不相信你们能成功,但是我和你们力量悬殊,也没办法阻拦。”
“不过比起之前那些不负责任,失败了就抛下我们逃走害我们受鬼族迁怒的修者来说,你们还算有担当。”
他说着将面纱揭下,从进屋开始到现在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那是一张清丽绝美的面容,唇红齿白,眉眼妩媚。
尽管服用了药物五官线条柔和了许多,可眉宇之间的凌厉却不减分毫,似冬雪落枝头,清冷又无瑕。
“我对你们的信任一半在契约,一半在昆山。”
“我虽然没有你们强大,可若是你们有什么关于鬼族的问题,都可以问我。在这个不夜城里我想找不到比我更了解鬼族的人了。”
感觉到雪芝态度的变化后白穗松了口气,从888那里她就知道他为了推翻重华的暴政做了不少的功课,对于鬼族,对于鬼修,甚至比一些修者还要了解。
能在入幽都之前得到他的帮助百利无一害。
“那太好了,那你知道他们除了畏惧日光之外,还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白穗的这个问题同样也是风祁他们的问题,之前时候他们也问过霍云,霍云也不甚了解。
或许是他根本不怎么在意于此,他和陆九洲这样修为的修者,对上鬼修并不需要费尽心思寻找弱点也能轻易取胜。
“骨灰。”
少年眼眸闪了闪,薄唇微启,冷冷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鬼修本质也是人,他们是死后经过无数怨气幻化而成的,如果骨灰散了他们也便魂飞魄散,再无凝回可能了。”
这个事情雪芝之所以知道是他曾经试验过,他捉过一只鬼,那鬼弱小至极,却少见的生命力顽强。
放在日光下还能活,如何折腾也不死。
直到一日晚上他发现它溜走去了一间草屋,钻进了一个骨灰盒里。
雪芝抱着试探的心思将那骨灰给洒了,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再日光下也不灭的鬼魂居然魂飞魄散了。
“这个对重华也有用吗?”
雪芝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听到白穗这话后淡淡看了过去。
“有一半用。”
白穗一愣:“什么意思?”
“重华和其他的鬼族不同,他的魂魄经历千百年的凝聚已经不死不灭了。散了他的骨灰是能让他魂飞魄散,但是他却还能换代重生。”
雪芝眉宇之间折痕渐起,面上似覆了一层霜雪般冷冽。
这个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鬼节时候昼短夜长。
橘黄的日光从窗边缓缓流淌进来 ,落在了少年骨节分明的手,然后攀上了他的眉眼。
“这个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更何况你们不是不夜城的人。重华是千年前诞生于战场的鬼修,若是按照你们修者的修行来算,千年的鬼修这时候应当有大乘修为了。可他却还是个元婴。”
“他死过一次对吗?”
雪芝并没有说完后话,谢长庚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