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将他放在床上,帮他将身上热气一点点驱散。
等到少年的身上再没有不正常的红晕,呼吸平缓后这才敛了灵力。
白穗垂眸静静注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视线描绘着他的轮廓。
那睫毛又长又密,鼻子也挺翘,就是脸上有些婴儿肥,看上去很是可爱。
看着看着她莫名手痒了起来。
他现在还没醒,摸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白穗这么想着指尖微动,最终是没有抵挡住疑惑,抬起手用手指戳了下顾止的面颊。
她这么戳了下,觉得软软的还想要再来一次的时候。
不想被她碰触的地方竟然留下了红印子,像是被人咬了一口,在雪色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
这是什么豌豆公主,怎么这么娇气?
白穗没忍住在心里这么吐槽了一句,这一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在她起身给他掖好被子的时候,床上躺着的少年眼睫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白穗抓着被角的手一顿。
少年前一秒还有些恍惚,此时被吓得骤然清醒,条件反射坐了起来。
结果“砰”的一声额头撞上了白穗的下巴。
白穗被撞得身子往后,脚步踉跄着退了几步,祸不单行。
一个没站稳又给撞在了身后的桌子角上,那酸爽,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我说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
白穗疼得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刚一开口,可话还没说完。
瞥见了少年捂着额头眼眶红红,蜷缩在角落的样子。
“……很疼?”
顾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本来已经快要憋回去了,可听到白穗这话后“啪嗒”一声珠子般掉了下来。
他其实可以忍住的,他并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哭。
只是入宗门十载,还是有一次有人真正这样关心询问自己。
对于遵循苦修的昆山,对于剑修,说疼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再疼也要忍着,更何况他这种程度的伤。
要是被旁人看到他因为这点小伤疼成这样,别说询问了,早就嗤笑出声了。
“欸不是,我就问问也没怪你啊,你怎么哭的更厉害了?”
白穗知道顾止对疼痛很敏感,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了少年旁边。
“把手拿开,我看看。”
少年捂着额头没动,这一次没哭了,只直勾勾盯着白穗看。
那眼角湿润,衬得那眼眸也亮得出奇。
“我认识你,你是林之的师妹。”
“之前我御剑失控从问心台掉下来,也就你笑得最大声。”
顾止紧绷着脸,想起了不好的事情,脸色很不好看。
“不仅如此,你还到处宣扬我不敢和你师兄正面对上,说我懦弱无能,霸占了你师兄的位置,要是没有我你师兄早就是老祖的亲传了。”
“……那我给你道个歉?”
顾止沉默了一瞬,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又氤氲了几分雾气。
“你不用道歉。你说得对,我的确懦弱无能,才不配位。”
“我资质好有什么用,怕疼怕死,甚至连剑都驾驭不好……”
“别的修者十年早就斩杀了好些妖魔邪祟了,就我连杀条鱼都不敢。师尊好几次把我扔进妖兽林里,我都躲在山洞里不敢出来。
最近他被我气得跑去蓬莱了,临走前给我下达了最后通牒,说这个月要是不能斩杀一头高阶妖兽就把我直接带去沧海喂妖龙。”
白穗没想到顾止少年时候竟然这般胆小。
听到他提起妖兽,她想起了隐藏剧情。
刚想要顺着问什么的时候,顾止自己先碎碎念全招了出来。
“要不是因为师尊威胁我,我这一次根本不会答应林师兄比试。可是我不答应他我就要一个人下山斩杀妖兽,我不想一个人,我害怕。”
“……”
也是,要社恐一个人下山的确太强人所难了。
“这样啊,那也算上我吧,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成不?”
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的顾止听到白穗这话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拽着被子往里面缩。
“你想害我?!”
“你胡说什么呢?我要是想害你刚才你从天锁涯摔下来我也不会接住你,更不会把你带回来给你疗伤了。”
白穗被他这个脑回路给气笑了,看着他警惕地睁大着猫眼盯着自己,跟个炸毛的猫一般。
一时之间差点手又痒起来了。
要是白穗不说顾止还没反应过来这回事。
他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没有烧伤。
又扯了下衣领往里看了下,脖子和胸膛也光洁一片。
他想起来了,在自己摔下来的时候的确有人接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