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也只是好感,谈不上什么喜欢,更不算什么爱。
他会这么想并不是空穴来风。
宗门里的弟子在参加第一次试炼之后便意味着可以下山历练了。
陆九洲和青烨当时历练时候离开了昆山十年。
自南疆毒窟,凤山,极北,再到沧海以南,一路上所遇妖魔众多。等到再回宗门的时候,的确有物是人非之感。
而白穗亦会如此。
很多感情都是朝夕相处萌生的一种习惯,一种错觉,离开得久了自然就会忘了,不会在意了。
陆九洲没有说话,倒不是被顾止这番话给说的动摇了。
而是因为白穗。
他可以初心不变,但是却没有把握白穗会不会离开久了忘了他,不再像现在这样亲近依赖他。
“……剑祖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些事情说与师妹给她徒增烦恼的。”
其实不用顾止说,陆九洲也没打算将自己的心思告诉白穗。
他知道轻重,与他的心意相比,白穗的修行更为重要。
——他没那么自私。
顾止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青年低垂着眉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好像什么棒打鸳鸯的恶人一样。
他也莫名有些心虚。
“那个,不聊这种没边没际的事情了。其实我找你过来不是因为无聊想要聊聊天之类的,主要是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与你商议……”
陆九洲听后掀了下眼皮,疑惑地看了过来。
“与我商议?”
有什么事情还能让顾止屈尊降贵和他一个小辈商议的?
“七日试炼结束后不是有个守擂比试吗?按照规矩,上一届是青烨代表昆山上的擂台,这一次便是你了。”
“这种名额虽定下来了,我却是有资格更改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提前与你说一下为好……”
顾止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白穗当时想要参加守擂比试一事的确荒谬。
只是她态度坚持,他也松了口。
“如果白穗顺利度过了雷劫抵达结丹期,又成功通过了试炼的话,我可能会让她去守擂。”
陆九洲一惊:“什么?!”
“剑祖,师妹资质虽好,可是这一次能参加试炼已是勉强,守擂之上无一例外都是金丹修者,你若是让她上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自己要去的。”
青年的话还没说完,顾止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
他也颇为头疼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这一次参加守擂比试是冲着那醉花阴去的,那灵宝于你来说的确很有用处。”
“若她真的成功通过试炼了,就让她去擂台试试吧。恰好我这里也有一个九品环境灵宝,威力不比醉花阴逊色。到时候可以弥补你的损失,把它赠予你。你看如何?”
“我不同意。”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会体谅我的难……?!什么,你不同意?”
陆九洲对长辈什么的话不说是言听计从,哪怕有所不满也不会直接开口反驳。
这件事顾止说着是与陆九洲商议,实则他有着绝对的更改人选的权利,只是客气地通知他罢了。
没想到一向恭敬的青年竟然这般态度强硬地反驳了回来。
青年薄唇抿着,在顾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沉声继续说道。
“我不需要剑祖你的补偿,我也不在意最后能不能夺得魁首摘了那灵宝醉花阴。”
“与师妹的安危比起来,这些一文不值。”
陆九洲这么说着,顾止想要说什么都给咽了回去。
守擂比试比起秘境试炼来说的确要凶险不少,近乎都是杀招。
虽不至于涉及生死,那肉身的痛苦也极为难挨。
同为金丹的修者哪怕打成什么情况也有自保灵根不损的能力,可白穗不同。
结丹和金丹的差距宛若天堑,她又是顾止的亲传,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若是运气不好对上些不好的对手,得了这么个正大光明折磨她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其实这些顾止也想过,也劝过白穗。
少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吞吞吐吐也说不出为什么要参加守擂比试,只说了想得个锻炼机会。
“你放心吧,我是她师尊,我比你更看重她的安危。”
“那你还……”
陆九洲的话还没说完,对上了顾止那双墨玉般的眼眸。
“她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的徒弟,我希望她万事顺意。”
“什么规矩约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形同虚设的。”
“只要有我在,我自会护她周全。”
顾止的话让陆九洲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感。
他眼眸闪了闪,垂眸将视线落在了手中的天昭上,不自觉紧紧握着。